&esp;&esp;下朝之后,顾北堂与颜宁一同出宫,不少朝中的大臣想要前来巴结,都在触及丞相大人眼神的时候,灰灰溜走。
&esp;&esp;“我们统领府也算是多灾多难。”
&esp;&esp;“嗯?”
&esp;&esp;“若是换了其他皇帝,这会知道了你们救了一个楚国公主,未必不会多心,何况你还掌握着兵权,谢语儿又与你亲厚,这件事怕又是一番血雨腥风。”
&esp;&esp;“怕我和楚国合谋?”
&esp;&esp;“不是没这个可能。”
&esp;&esp;“我都不知是该夸你城府深,还是该夸你思虑远。”
&esp;&esp;“你可以都夸,宁儿,朝堂诡谲,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esp;&esp;“顾北堂,你不累吗?”
&esp;&esp;“嗯?”
&esp;&esp;颜宁自问自答,看着他眼底的乌青,满是心疼,“每天都要各方面考虑周全,费尽心思谋划,又怎么可能不累。”
&esp;&esp;“不累,我早就习惯了。”
&esp;&esp;“那就是累,回头我给你熬点鸡汤补补。”
&esp;&esp;“谢娘子关心。”
&esp;&esp;“别贫,华医者那边的研究有消息了吗?我现在很是担心赵国突然开战。”
&esp;&esp;“嗯,你与他们交战也发现了,他们身如铁甲,无坚不摧,并且还身又剧毒,难以近身,可唯独眼睛,没有半点防护。”
&esp;&esp;“石灰粉,辣椒粉,毒药,甚至沙土之类的都起效用,可这毕竟不是长久办法,治标不治本,而且他们听从笛声,我总感觉这其中不简单。”
&esp;&esp;“他们身体中可能有蛊虫,才会为笛声所控制。”
&esp;&esp;“你怎么了解的这般”颜宁没说完的话,突然就顿住了,她想起了顾北堂身体里的毒蛊。
&esp;&esp;“这般透彻?我曾经为了解自己身体的蛊虫,查阅了大量古籍,知道的多了些。”
&esp;&esp;颜宁点了点头,不在询问,她其实很想知道,为什么顾北堂身体中会有这般厉害的毒蛊,又怕触及伤心事,不敢再问。
&esp;&esp;“我年少时各处游历,曾经去过苗疆一带,误打误撞闯入了一个与世隔绝的村子,那里古怪的很,不小心触犯了什么忌讳,就被下了毒蛊。”
&esp;&esp;“原因。”
&esp;&esp;“这就是原因,还想听什么?”
&esp;&esp;“你可以软弱,不需要遮掩,顾北堂,你不是一个人,我也能保护你。”
&esp;&esp;他微微一怔,没想到直接居然被一眼看穿,“我没有想要瞒你,这就是真相,只是没说全,只是怕你会心疼,这个村子的确不说误打误撞,是我费尽心思才找到的。”
&esp;&esp;“为什么?”
&esp;&esp;“我看到一本古书,上面写着苗疆有种蛊虫,能复活已逝的人,我痴心妄想,就去了。”
&esp;&esp;“你想复活的人,是你爹爹吗?”
&esp;&esp;“不只是,还有我娘亲,我的师父,我是不是很贪心。”
&esp;&esp;“不会,是我的话,也会想要复活娘亲,师父,死去的将士们,好多人。”
&esp;&esp;顾北堂笑了笑,“等忙完这些事情,我带你去见我娘亲,你莫要生她的气,若是知道真相的话,她心中也愧疚的很。”
&esp;&esp;“自然不会,说起来,你还从未向我提起过你的往事。”
&esp;&esp;“我的往事啊?可比你无聊多了,就是在一个小院落里,喂喂鸡鸭,陪伴娘亲聊聊天,干干农活,日子虽是过的清苦,但娘亲对我很好,只不过她后来病逝了。”
&esp;&esp;“真的?”
&esp;&esp;“当然。”顾北堂拉起她的手,笑着转移话题,“你看,我们二人始终可以并肩而立,现在我们一起出宫,后来就一块回你的凤仪宫。”
&esp;&esp;颜宁叹了一口气,不再多问,仅仅是只言片语中,也能体会到这背后的惊心动魄。
&esp;&esp;顾北堂垂了眸子,他不想让颜宁知道自己的过去,又改变不了什么,只不过是徒增悲伤和心疼。他确实找到了所在的村子,可那里的村长开出来的条件,是让他以成为容器的代价来做交换,才会告诉他,关于死而复生的秘密,从五种蛊虫中选一个,他选了毒蛊。
&esp;&esp;也不是知道是该说自己命硬,还是老天爷看他可怜,与他一同前去的八人,只有自己活了下来,并且也成功撞破了村子的秘密。若是这世间真有死而复生,那个村子怕是早就被人掘地三尺了,怎么还会安稳度日。
&esp;&esp;其实也不能算骗人,它的步骤是,在死去的人身体里下蛊,并且学会以笛御蛊,用笛声来控制蛊虫做出各种动作,尸体不腐,又能活动自如,自然就像是人活了。可里面自始至终,也不过是蛊虫的驱使,斯人已逝,与其百般相扰,不如幽思长存。
&esp;&esp;自己后来想尽办法逃离,可蛊虫始终寄宿在身体中,无法解,只能使它陷入沉睡。说起来上次捅自己两刀,就把赵七他们吓得不行,毒蛇咬,毒蝎蜇,上百种毒物,他那个没受过,那些真的不算什么。
&esp;&esp;看着面前男子,眉眼如画,颜宁知道不该问,却还是忍不住担忧,“北堂哥哥,你才二十二岁。”
&esp;&esp;乍然间听到这个称呼,让他有些恍惚,他笑着亲了亲颜宁的额头,“傻瓜,都过去了,我不是没事吗?”
&esp;&esp;她的眼眶微红,声音也在颤抖,“你去那个村子的时候多少岁?”
&esp;&esp;“十四,在那待了一年。”
&esp;&esp;“我教你练武可好?”
&esp;&esp;“求之不得。”
&esp;&esp;在身体好了之后,他一直有这个打算,只不过这段时间太忙了,却正好和他的小娘子,想到一处去了。
&esp;&esp;“我蛊术会一些,但并不精通,只能看出他们应该是为蛊所控,具体解决办法,或许还得找专门蛊师。”
&esp;&esp;“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问你,你奇门遁甲学了多少年?”
&esp;&esp;“算上现在的话,十四年。我娘亲死后,我四处流浪,八岁那年,在天桥底下遇见了个摸骨
&esp;&esp;的,非说我有帝王命,要收我为徒,是不是挺有趣?我当时以为他疯了,我那时候的衣服比破庙的小乞丐还不如,吃了上顿没下顿,这不是想骗我钱。”
&esp;&esp;“后来呢?”
&esp;&esp;“他每天跟着我不放,还用自己摸骨的钱,给我买饼子,一来二去,就多了这个便宜师傅,虽然每天睡在天桥底下,但好歹也算有了个家人。我本来以为他是江湖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