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荆榕不倒。
&esp;&esp;索兰:“?”
&esp;&esp;荆榕低声说:“您不能继续这么喝酒了。”
&esp;&esp;索兰·艾斯柏西托眼睛盯着酒瓶,随口说:“这不干你的事,医生。不倒就开除你。”
&esp;&esp;荆榕挑了挑眉,没有在意他这句瞎掰,他以一个很标准的姿势倒了两杯酒,深红的酒液体浸润在杯中,色泽光亮好看。
&esp;&esp;卡提尔那庄园的红葡萄酒,索兰·艾斯柏西托没那个耐心品这么温和的酒液,他一般会要求后厨往里加烈性白兰地,两片薄荷和一枚柠檬。
&esp;&esp;还有三块冰。
&esp;&esp;索兰·艾斯柏西托肆无忌惮地提出自己的要求:“加冰,三块。”
&esp;&esp;医生照做了。
&esp;&esp;荆榕往他杯中加好冰块,随后把他那杯酒递给他。
&esp;&esp;索兰眼底隐隐有一些胜利的喜悦,他端起酒杯猛喝一口——随后喷了出来。
&esp;&esp;“这是什么?”
&esp;&esp;索兰·艾斯柏西托迅速皱起眉,漂亮得如同森林一样的眼底充满了震惊,“你往里加了什么?”
&esp;&esp;荆榕一早准备好手帕,在他呛住的时候给他擦拭唇角。
&esp;&esp;他靠近了,声音还是很温柔,好像在哄一个小朋友或是不肯吃药的病人:“我听他们说你晚上要喝白兰地红酒平缓疼痛。”
&esp;&esp;“我取消了白兰地,用红酒煮了一些你需要的药材,用于疏风止痛。药材是川穹、白芷、防风等,当然,还有一味薄荷,不过这也是你本来也要加的。”
&esp;&esp;荆榕说,“它可能会不太好喝,不过这已经是最好喝的版本了。”
&esp;&esp;作为一名医生,他竟然还允许了中药加冰的要求。连626都要为医生的毫无底线拍手叫好了。
&esp;&esp;索兰·艾斯柏西托:“。”
&esp;&esp;震惊和疑惑和浓浓的不解充斥了他漂亮的面庞。
&esp;&esp;他拉了拉领口,说道:“医生,我想我们还是需要定一些协议。”
&esp;&esp;“你说。”荆榕将溅出来的药液擦拭干净,随后换了一张手帕,用来慢慢地擦手。
&esp;&esp;“对于我的个人生活,你最好不要有过多的干涉。”
&esp;&esp;索兰·艾斯柏西托看着医生表情平静的样子,隐而不宣的攻击性和权势的威压再次涌出,他随意地说道,“我包你可不是为了给我自己添堵的。”
&esp;&esp;荆榕说:“好。”
&esp;&esp;荆榕擦完了手,将手帕随手一丢,细长乌黑的睫毛微微垂下,视线也不再落在索兰身上,而是转身打开衣柜。
&esp;&esp;他的衣服本身也没有几件,一水儿是换洗的衬衣和白大褂,白天的手提行李箱正乖巧的躺在衣柜角落。
&esp;&esp;荆榕打开行李箱,将衣服全部收进去,声音十分冷静:“既然您这边不需要我了,那么我现在离开。”
&esp;&esp;索兰:“。”
&esp;&esp;索兰:“?”
&esp;&esp;他猛地站起来,说:“我哪里说这句话了?”
&esp;&esp;动作太猛,再次扯到大腿上的伤痕,他“嘶”地吸了一口气,坐了回去。
&esp;&esp;“在你的病情治疗中全权听我的。”荆榕说,“这是我们的协定。”
&esp;&esp;“我哪里……”
&esp;&esp;索兰被疼痛一激,冷静了。
&esp;&esp;他想起来了,自己真的答应过这件事。
&esp;&esp;但是他以为荆榕指的事情仅仅是伤口换药,或者卧床休息之类的小事,没有想到晚上的白兰地也遭到管辖。
&esp;&esp;他的确对于侵犯自己的领地的反应有些过激了,但这不代表对方没错——算了。
&esp;&esp;索兰冷静了一会儿,随后说:“对不起。是我错了。”
&esp;&esp;索兰·艾斯柏西托这辈子没这么跟人低声下气过,他自己想一想这件事都觉得可笑。
&esp;&esp;他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esp;&esp;这成人的游戏根本没有丝毫继续下去的必要。这本就是一件看不到尽头的事,他早已有所预料。
&esp;&esp;“算了。”索兰·艾斯柏西托的声音忽而懒散下来,他说,“你也不适合干这个,医生。你走吧,合约无效了。”
&esp;&esp;云之联盟的精英高材生哪会干这个,说到底,荆榕不属于加尔西亚。
&esp;&esp;就像黑手党也并不需要私人医生。
&esp;&esp;荆榕转过身,在他面前轻轻蹲下,伸出手,将他的一只手握在手心。
&esp;&esp;索兰:“?”
&esp;&esp;他垂下苍绿的眼眸,心中的火焰无处发泄,眼底只剩下戒备的冰冷和不信任。
&esp;&esp;“是我的错,我没有给您讲清楚。”
&esp;&esp;荆榕捧着他的手,声音十分温和稳定,透着点哄,“因为您是我非常重要的病人,您的拒绝会让我有些怀疑自己的选择,所以让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esp;&esp;“我始终有所疑虑,是因为私人感情和医患关系本就不该被掺杂在一起,如果这样的关系并不适合我们,我会考虑结束。但这不代表我不愿意留在您身边。”
&esp;&esp;索兰·艾斯柏西托微微睁大眼睛。
&esp;&esp;兄弟,你在这里演……演话剧吗?
&esp;&esp;还是那些连载刊行的淑女杂志……等等,索兰有些想不起来,也看不透。
&esp;&esp;他努力地想将思绪抽离。
&esp;&esp;但他被这只温暖修长的手一握住手心,就失去了一些思考的力气。
&esp;&esp;他难以拒绝这只手,就像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为这双黑眼睛着迷。
&esp;&esp;荆榕的表情平静而认真:“我以后会对您讲明我的职责范围,你有可能有一些不愿意改变的部分,我们再一起商量治疗计划好不好?”
&esp;&esp;索兰·艾斯柏西托一时失言。
&esp;&esp;他的表情很快恢复得和平常一样,有些倦怠又有些倨傲,他抬起眼睛,漫无目的地看着半空,透出几分抽离的思索:“嗯……”
&esp;&esp;最后他的视线落回那两个酒杯上。
&esp;&esp;荆榕倒了两杯,他和他一人一杯,分量一样,一起喝。
&esp;&esp;索兰·艾斯柏西托即便见多识广,也从没见过有哪个医生会为病人做到这个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