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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1 / 2)

&esp;&esp;姜孚。

&esp;&esp;他要走时,小皇帝再不顾什么天子气度,紧紧拽着他的手不放,凝视着他,好像要用两道目光刺探到他心里去。

&esp;&esp;沈厌卿别开头,称罪说时辰将要误了罪臣请退。

&esp;&esp;姜孚却仍不放手,一字一字认真说着:

&esp;&esp;“朕等着老师回来。”

&esp;&esp;……

&esp;&esp;沈厌卿其实不明白,姜孚为什么这么信任他呢?

&esp;&esp;十四岁的小皇帝,身量还没长起来,却人精似的,一抬眼睛就能把人看个剔透。

&esp;&esp;从旷日持久的夺嫡中杀出来,踩着兄长们的血,谁也不敢说这少年帝王稚嫩好欺负。

&esp;&esp;因此姜孚拉下脸时,群臣照样跟看见先帝似的,该闭嘴闭嘴,该立正立正。

&esp;&esp;唯一的变数,就是沈厌卿这位从姜孚七八岁起就跟在身边的帝师。

&esp;&esp;一路扶持小皇帝至此,功劳不可谓不大;扫除异己杀了许多人,手段不可谓不脏。

&esp;&esp;性格上又格格不入,时笑时不笑的,令人难以亲近;

&esp;&esp;喜好难以捉摸,对着上赶着讨好的人爱答不理,开口闭口都是为了陛下为了朝廷。

&esp;&esp;尤其是,此人上朝时侧身站在半阶的位置,比国舅爷站的还高,下面说点什么都有被他截住的风险。

&esp;&esp;谁敢说他的坏话?

&esp;&esp;这样一个太子少傅,留在京城也只会掣皇帝的肘,塞百官的路。

&esp;&esp;因此,崇礼二年他滚出京城时,哪怕是曾经把自己暗中划到少傅一党的人,也没有不拍手叫好的。

&esp;&esp;都以为清了沈厌卿一个挡路的,他们的官运就能一片坦途。

&esp;&esp;那么,对姜孚来说,褫夺沈厌卿太子少傅的名号,送去文州解决那棘手的麻烦,理应也是一种解脱。

&esp;&esp;先帝和先太后都早逝,帝师又一贬到底送到天边——小皇帝即将迎来的,是完全的权力和完全的自由。

&esp;&esp;从今往后,再没人能影响他的决定了。

&esp;&esp;姜孚为什么不愿意呢?

&esp;&esp;……

&esp;&esp;宫里宫外的人都亲切慰问了上元夜被沈厌卿甩了脸色的御前大太监,愤慨得好像沈厌卿那一巴掌是扇在了他们脸上。

&esp;&esp;这位大太监倒是低调,没趁机会朋比结党,几乎是一声不吱。

&esp;&esp;大概身处皇帝身边那么近的位置,也容不得折腾那些。

&esp;&esp;然而,尽管这位总管尽力夹着尾巴做人,再听到沈厌卿三字时态度不偏不倚全当不认识,崇礼二年正月后一直小心翼翼伺侯着皇帝,还是没能逃离顺风顺水后阴沟里翻船的结果。

&esp;&esp;崇礼二年四月的某一个清晨,百官低着头入朝时,听见了陌生的声音,年轻尖细,与之前那中年的嗓音完全不同。

&esp;&esp;不少人按捺不住心中震惊,猛地抬头,与圣目直直对上——

&esp;&esp;在意识到冒犯了天颜并且满头冷汗地缩起脖子之前,他们还是看见了陛下身边的新人:

&esp;&esp;依然是御前总管应穿的紫色,穿着的人却变了。

&esp;&esp;那个看起来与圣上年纪相去不多的小太监,眼神清亮,正努力仰头藏起胆怯的样子,口中朝仪喊得洪亮。

&esp;&esp;这就是后来的“安芰”了。

&esp;&esp;沈参军离开京城还不到三个月,在掀倒沈厌卿的斗争中当了排头兵的大太监就被悄无声息地换掉了。

&esp;&esp;能换到哪去?

&esp;&esp;贴身侍奉陛下的人,知道那么多事情……

&esp;&esp;群臣互相看看,都摇摇头。

&esp;&esp;各部本来紧绷了两个月,见无事发生终于敢放松些,此时又嗖一下绷回了最警觉的状态。

&esp;&esp;白天上班也畏畏缩缩锁着门,唯恐有人上门一宣旨,某位同僚就被架走处理掉了。

&esp;&esp;崇礼二年还没过去一半,皇帝身边两个最近的人都消失了。

&esp;&esp;穿着龙袍的小孩儿坐在龙椅上往下俯视,一副孤高凄凉的做派,下面的人却只有惶恐:

&esp;&esp;贴身伺侯了八九年的大太监,尚且能被悄无声息地贬到地府里去;

&esp;&esp;为陛下启蒙的沈厌卿,也被送到文州生死不知;

&esp;&esp;放眼整个朝廷,究竟还有谁的位置还是稳当的?

&esp;&esp;许多人数了两个数,数到第三个时悄悄摸摸地看向国舅爷,为其捏了一把汗。

&esp;&esp;杨戎生对此毫无察觉,他正在为儿子闹着不肯读书的事气的七窍生烟,连上朝还留了半颗心想着回去把那混小子吊起来削。

&esp;&esp;至于被陛下猜疑?

&esp;&esp;不可能的事。

&esp;&esp;他是外戚不错,可先太后都去了,陛下和杨家的最近的联系已经断了,什么事都轮不上他们插话。

&esp;&esp;况且杨家又没野心,只想着领俸禄混日子,没事还朴素地帮衬帮衬外甥。

&esp;&esp;这么一个侯爷,对圣上来说有比没有好,怎么会想着把他也弄下去呢?

&esp;&esp;只能说正月的时候大家在斗沈厌卿的时候凑热闹凑的太高兴,骂人骂过头了。

&esp;&esp;眼下有了反噬的风险,一个个都有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esp;&esp;但凡那个时候上过折子的,现在半夜醒了都要扇自己巴掌,唯恐有陛下的人蹲在梁上盯着自己——想到此处还要下手更用力些。

&esp;&esp;本只想随大流捡个漏的,怎么到了今天这地步了呢!

&esp;&esp;有聪明人想着补救,琢磨琢磨,又抻着脖子上疏替沈厌卿伸冤。

&esp;&esp;说:

&esp;&esp;处罚太重,建议把沈参军调回京城。

&esp;&esp;而且,应当给一个高些的职位,但不要恢复少傅的头衔,好让其体会圣恩的同时好生反思。

&esp;&esp;听说陛下看了一眼就撕了。

&esp;&esp;说是,小皇帝扔了笔起身离座,亲自掀开炭盆盖子,把已经是碎片的奏折扔进去烧了个干净,也不知是真是假。

&esp;&esp;总之约莫从下半年开始,沈少傅和那位御前总管的名字逐渐再没人敢提,以至于大部分把后者都彻底忘干净了。

&esp;&esp;所有人都当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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