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你能不能算出来正确的密码？”
&esp;&esp;“算不出来，这个跟数独有关，是一种基于方阵的趣味填数字游戏，数是数字的意思，而独则是唯一。”
&esp;&esp;于浩海把数列分别代入，将这个原理讲给范恒满。
&esp;&esp;“81个方格，凯文逊只给出了21个数字，代表21个岛屿，我们作为答题者，需要填入剩下的50个数字，还要满足每一行、每一列、每个小方阵都不能重复。每个空格有9个选择，选定一个可能值后，下一个空格又衍生和对应出不同的多种可能，一直要填入到第50个空格后，才能得到正确结果。所以一步走错，全盘皆输。”
&esp;&esp;“可我们有大量的人力和时间，不能一个个试验吗？军队的人那么多，百万兵团各持一个数字，难道试不出来吗？”
&esp;&esp;于浩海笑了一声：“你觉得凯文逊殿下会给你多少次试错的机会？候选答案是这50个空格的每种乘积的可能性，假设每个空格只有两种可能，那么50个空格，就是2的50次方，你还百万兵团，这加起来约等于2乘以1000乘以1000乘以1000，是20亿次，20亿个答案，你错一次，炸一个岛，水星又有多少岛够你炸的？”
&esp;&esp;范恒满被惊呆了，瞪着他一双清澈无辜的眼睛，一直发愣。
&esp;&esp;“那么说，咱们永远无法算出正确答案？难道只有凯文逊会玩这种游戏，就没有别人能解答出来？！”
&esp;&esp;“这游戏是他的拿手好戏，在新兵营的时候大战群雄，没有一个人能胜过他。”
&esp;&esp;“就连你也不行？！”
&esp;&esp;“三战两胜，我当时只勉力赢了他一局。”于浩海叹了口气，看着那满屏代入的数字，“想来这狗东西就是拿来防我的。”
&esp;&esp;“也许还有办法，凯文逊不说，王宇行是个小孩，可能好骗一些。”
&esp;&esp;“那孩子要是像他alpha父亲的话，可一点儿也不好骗。”
&esp;&esp;“或者方中将能够发明一种药，”范恒满不由得脑洞大开，“吃了以后就问什么说什么，只能说真心话？凯文逊就不得不招了。”
&esp;&esp;“你可别给他提供这思路了。”于浩海感叹道，“这坏猫已经坏出汁了，我现在还身中剧毒站不起来，他再弄点儿只能说真心话的药，那世界不乱套了吗？”
&esp;&esp;“或者，方中将能够发明一种防灾喷雾，核武器即使炸开了，只要往空气中一喷……炸药失效，人民立刻幸免于难！”
&esp;&esp;于浩海抬起眼眸，面无表情地看着范恒满：“你当他是机器猫？他干脆弄个喷雾随便一喷，整个水星人民移居到外太空上得了？搞科研难道不累吗？什么都指望他。”
&esp;&esp;“方中将有才有德，医术精湛，是不世出的天才！当然可以指望他，难道指望你吗？”
&esp;&esp;“……你说得对。”
&esp;&esp;于浩海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这让范恒满更加愤怒。
&esp;&esp;“你被我抓来这接近十二个小时了，你一点都不关心方倾的感受，并不在意他知道你失踪了会不会担心，而是全神贯注在这操作系统什么算式题上。”
&esp;&esp;“那不然呢？”
&esp;&esp;“你不该想办法给他传讯吗？你不应该积极逃生吗？！”范恒满不解地道，“你的心是肉做的吗？为什么能泰然处之，你有没有想过你出事了方倾该怎么办？”
&esp;&esp;于浩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在你可能一枪崩了我的有限时间里，我只能赶紧接触并了解这个系统，给你们留下我的有效建议。一个将军，或是一个兵，都不该把儿女私情看得那么重，这是你最大的问题，也是你未来发展的局限性。”
&esp;&esp;“……你都快死了还对我进行说教，那你最大的问题你检讨出来了吗？”范恒满道，“你不够爱他，他感觉得到。”
&esp;&esp;于浩海目光微黯，垂下了眼眸，手中握着一根演算笔，不断握紧，复又松开。
&esp;&esp;“我知道我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
&esp;&esp;他想说但他尽力了，可又扪心自问，是真的尽力了吗？
&esp;&esp;眼中一幕幕闪过的，却是刚和方倾在一起时的样子，那时方倾的眼中有光，两人都因为陷入初恋而身心愉悦，为了他，方倾自荐进入军营，会在误会分手时追着他不停解释，会因为别的oga而吃醋和别人决斗，会为了他免于受伤害而制作方枪、倾炮，会因为不带他出师而伤心和愤怒……
&esp;&esp;那时方倾的情绪是直给的，高兴就大笑，生气就飞身而起，怒掐别人的脖子，难过就会涨红了脸，不一会儿就掉眼泪……
&esp;&esp;后来，他的情绪慢慢地隐藏起来了，那个恣意欢笑打闹愤怒流泪的方倾不见了，学会了隐瞒，习惯了隐忍，瞒着离婚，偷生孩子，甚至发展到现在，他可以正话反说，化身甜言蜜语的妲己去诓骗自己，为了达到他的目的。
&esp;&esp;于浩海因为毒液而浑身无力，但他的脑子却很清醒。这么多年过去，他觉得自己一点都没变，可方倾却变了很多。
&esp;&esp;那个笑点很低、心思单纯的方倾，被他弄丢了。
&esp;&esp;“这世上如果没有了你，方倾会过得很好，你离开的那几年，他生孩子、做研究、当城主，哪一点做得差了？反倒是你回来了……”
&esp;&esp;范恒满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不想于浩海知道。
&esp;&esp;在他起兵造反、劫持赛威父子和孩子们不告而别的日日夜夜，方倾从没合过眼，实时关注着最新局势动态；在双a之战开始，于浩海发表战斗檄文时，方倾父子被软禁在医院里，不论范恒满什么时候去见方倾，方倾的胳膊底下压着的永远都是那篇文章；在驻地陷入一片兵荒马乱的时候，于浩海不顾他的名声和anr城主头衔，当街强行把他掳走，将他多年事业毁于一旦……
&esp;&esp;“你太不是个东西了，永远只考虑你自己的意愿，他永远被你放在后面，你根本不配拥有他。”范恒满道，“你不在了，他才可能重新获得快乐。不需要任何alpha，alpha都太低级了，谁都配不上他。”
&esp;&esp;于浩海试图说点儿什么，比如，可是我很爱他。
&esp;&esp;可爱他这件事，何尝不是一种自私。
&esp;&esp;方倾的改变他看得到，不管是什么原因，方倾因为他变得不快乐，这就是事实。
&esp;&esp;“……你说得对。”于浩海道。
&esp;&esp;“该你上路了。”
&esp;&esp;范恒满从衣服内侧拿出了刀，又从兜里掏出了枪，“这样死去，会不会觉得很窝囊？”
&esp;&esp;于浩海不屑道：“多少主将死在自己的属下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