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害怕听到坏消息——如果他死了,那她极有可能也会死,或早或晚的事。他们这些半道来的,没人相帮,不值钱,谁都能踩一脚。
&esp;&esp;好在初五午间听到她们聊到了大老爷的行踪。
&esp;&esp;原来是出远门了,晚间就回来。
&esp;&esp;大老爷要吃寺院菜,今晚就要预备起来,豆腐不能用外边的糙货,得自己来。
&esp;&esp;她和小英用心拣豆子,尽早泡上。老爷的嘴干净,磨出来的豆浆里不能沾别的,这石磨还得反覆洗净。
&esp;&esp;小英一面干活,一面讲起国公府的往日辉煌。巧善听得入神,忍不住问:“在我们那,父母会跟着长子过活,因此分田地时,往往长子要多得一些,管这个叫长子田。怎么父母住京城,大老爷要离那么远?”
&esp;&esp;小英朝她摇头,擦了手,跑到门外哨探一番,再回来咬耳朵。
&esp;&esp;“他是庶出,那位原是房里伺候的丫头,两人不经长辈点头就好上了。”
&esp;&esp;她说完这句,无声提醒:老太太!
&esp;&esp;“啊?”
&esp;&esp;“那位很有些本事,一口气生了三个。新娘还没进门,先有了三个将来要分家产的便宜儿子,谁家能乐意?那边知道了这事,立马退婚,气不过,将这消息散遍京城。彼时太爷上头还有同是嫡出的长兄,自个无才无德,老国公又不爱他,因此没人愿意结亲。后来就连皇上都知道了这事,私下训斥没规矩,婚事上就更难了。高不成低不就的,拖了十几年,总算成了亲,连生了一二三四姑奶奶,才有了嫡出的六老爷。
&esp;&esp;老太爷是老国公的二儿子,跟真爱通房(这里的老太太)生了三个小孩。后来大哥死了,现在水涨船高,不敢再随便搞,才把真爱跟大老爷他们打发到老家。
&esp;&esp;”
&esp;&esp;这里边人多事多,巧善听得一头雾水,连井绳都忘了放。
&esp;&esp;“这是几十年前的旧事,不知道不要紧。这里边牵扯太多,我爹娘夜里总要掰碎了跟我们讲,不然我也闹不明白。不与你相干,等你大点就懂了。”小英就爱她这呆呆的模样,不怒反笑,特意将井架上的短绳系到她腰上,仔仔细细叮嘱,“一个人的时候,不要到井边来。身边有熟人,也要仔细着,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还小,身板薄,打水的时候,不要怕麻烦,先将这根救命绳绑在腰上,再往井口那凑。这是老井,说是有十丈,从来没断过水,掉下去会没命的。你可要记住了!”
&esp;&esp;“好,我听你的!”
&esp;&esp;小英咯咯笑,跟她合力拉上水桶,将小石磨再泼一次。
&esp;&esp;活干完了,两人又挤在一块剥花生,瘪的不用特意拣出来,顺手吃了就是。小杌子坐久了腿酸,两人起身偷偷练会毽子——居士还等着她长进呢。
&esp;&esp;吃花生吃了个半饱,晚饭时,巧善又悄悄攒了一张豆渣饼和两只豆腐皮小包子。
&esp;&esp;大灶要封火,烧炭的小炉子生起来,吊上一锅汤,随时能把面条下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