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第15章

&esp;&esp;“神明的眷属，是指教会吗？”林傲主动问。

&esp;&esp;“可以这么说，但不全是。”杜崇明回答，“有一部分人得到了神明的恩赐与祝福，她们获得了与众不同的力量，从而加入教会。”

&esp;&esp;“她们不会受到精神污染，也不会成为堕落者，可以肆无忌惮地拥有多种异能。”杜崇明眼神微微一黯，“她们几乎不需要付出代价，也不用时刻提心吊胆，比你我幸运无数。”

&esp;&esp;几乎？林傲挑了挑眉，注意到了杜崇明微妙的用词，以及这句话背后潜藏的态度。

&esp;&esp;作为异管局的副局长，杜崇明对林傲说的每一句话都暗藏深意，她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异管局。

&esp;&esp;异管局和教会之间表面上深度合作互相尊重，但暗地里……好像不太和睦呢。

&esp;&esp;林傲心里思绪万千，表面不动声色地问：“什么叫几乎？”

&esp;&esp;“眷属是神明最忠实的教徒，只有全心全意地侍奉祂，才能获得祂的恩赐。”杜崇明淡淡地说，“眷属没有自身意志，只是奉行神的意志在人间行走。”

&esp;&esp;“这对她们来说不算什么，她们原本就足够虔诚了，不是吗？”

&esp;&esp;林傲把杜崇明绕来绕去的这番话在心里翻译了一下。

&esp;&esp;眷属是神明的傀儡。

&esp;&esp;怪不得又是祝福又是恩赐的，还没有副作用，原来眷属早就赛博去世了。

&esp;&esp;林傲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esp;&esp;穿越第一晚被主教追杀这件事也解释的通了。

&esp;&esp;在狂热教徒面前蹭饭挑衅的异教徒，没有被当场砍死都要感谢主教情绪稳定。

&esp;&esp;“我和教会没有接触过。”林傲张口就来，苦笑了一下。

&esp;&esp;言下之意是你快给我讲讲。

&esp;&esp;“你连这部分记忆都消失了吗？”杜崇明少见地有些失态，深邃的眼睛里闪过诧异，“你，遗忘了……”神明？

&esp;&esp;最后两个字她十分避讳地没有说出口。

&esp;&esp;林傲无辜地点了下头。

&esp;&esp;杜崇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esp;&esp;“看来你没有参加过教堂的礼拜日，不然你一定会听说过祂的尊名。”

&esp;&esp;杜崇明垂下头，脱下双手的手套，将食指和中指交错，抵在眉心，用无比虔诚的语气缓慢念道：“祂是‘贪婪’的象征与化身，是‘毁灭之主’，也是‘绝望的母亲’，祂既是新生，又是终结，是笼罩于秩序之上的血色阴影。”

&esp;&esp;听起来都不是什么好词，原来杜崇明浓眉大眼的也是教徒……林傲在心里嘀嘀咕咕。

&esp;&esp;杜崇明将尊名复述三遍，最后说了一句“您高于一切”，才敢缓缓抬起头。

&esp;&esp;林傲和她默默对视了一分钟。

&esp;&esp;“该你了。”杜崇明说。

&esp;&esp;林傲张嘴：“我不是……”

&esp;&esp;杜崇明后背瞬间被冷汗打湿，她闪电般捂住了林傲的嘴。

&esp;&esp;“你是。”杜崇明加重了语气。

&esp;&esp;“这里是失序之邦，混乱之都，是贪婪之神庇佑的神国，这片土地上孕育的所有人，都是祂的教徒。”杜崇明严厉地说，“听懂了吗？”

&esp;&esp;暗示到这种程度，林傲又不是林狂，她当然懂了。

&esp;&esp;不信神，就要死。

&esp;&esp;林傲充满求生欲地上下点头。

&esp;&esp;杜崇明缓缓松开手，盯着林傲复述了三遍尊名才松了口气。

&esp;&esp;“初生牛犊不怕死啊。”杜崇明重新戴上手套，又变成了那个从容淡定的副局长。

&esp;&esp;“四神三国，你听过吗？”杜崇明问。

&esp;&esp;林傲回以清澈智慧的眼神。

&esp;&esp;“那一加一等于二呢？”杜崇明毫无波澜地降低标准。

&esp;&esp;林傲：“……”

&esp;&esp;“谢谢，这个我清楚。”林傲说，“我还会背乘法口诀表。”

&esp;&esp;“看来过段时间你需要去上一上历史文化课。”杜崇明说，“等你的污染指数稳定了，我会替你安排的。”

&esp;&esp;林傲再次后悔自己之前在图书馆里睡觉。

&esp;&esp;“不要私自了解，按照我给你制定的计划行事。”杜崇明目光幽深地嘱托道，“知识，也是一种污染。”

&esp;&esp;“那个四神三国……”林傲搓了搓手。

&esp;&esp;“先跟我来。”杜崇明深深看了她一眼。

&esp;&esp;二人走出房间，杜崇明带着林傲乘坐电梯到达七层。

&esp;&esp;这一层的装潢风格更为舒适，地面墙面都是暖黄色，给人一种洗清疲惫的感觉。

&esp;&esp;走廊里站着三个捧着花束的异能者，远远地见到杜崇明，立马朝她弯腰问好，头差点磕到地上。

&esp;&esp;杜崇明挥了一下手，笑着问：“是来探望队友吗？”

&esp;&esp;“嗯嗯，是的，杜局。”三个异能者紧张得直点头。

&esp;&esp;杜崇明侧过头问林傲，“一起去看看？”

&esp;&esp;“好啊。”林傲说。

&esp;&esp;三个异能者侧着身子，诚惶诚恐地走在前面领路。

&esp;&esp;“受伤的人叫什么名字？哪个队的？伤得严重吗？”杜崇明问。

&esp;&esp;林傲跟在后面，总觉得自己误入了什么电视台的采访节目，后边有摄像机跟着全程拍摄领导慰问的那种。

&esp;&esp;她摇了摇头驱散这种诡异的代入。

&esp;&esp;三个异能者同时僵了僵，推推搡搡地挤出一个倒霉蛋做代表。

&esp;&esp;“她叫白涛，b级异能者，b-475小队的。”倒霉蛋扯出一个微笑，“伤得……伤得还好吧，活着呢。”

&esp;&esp;“b-475。”杜崇明颔首，“是一周之前去黑暗七区执行任务的队伍，任务目标是找到遗失在那里的符箓。”

&esp;&esp;三个异能者身体更僵硬了，林傲奇怪地看着她们。

&esp;&esp;“你们一共找到了十八张完好的符箓，路上为了自保使用了八张，剩余的十张符箓在回到同洲市后……”杜崇明顿了顿，“献给了教会。”

&esp;&esp;说是献给教会，实际上是被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