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最后还是秦朗帮忙的，“我先出去了。”他轻声说着。

&esp;&esp;原泽点了点头。

&esp;&esp;他坐在床边，把自己的手搓热。没那么冰了以后，覆在池显扬的脸上，慢慢地摩挲着，轻轻地把他皱着的眉头抚平。

&esp;&esp;原泽看着池显扬躺在他曾经躺过的床上，这么一张小小的病床，承载过无数次的生死离别。现在两个人的位置调换了，原泽完完全全地能够明白，池显扬的不安。

&esp;&esp;如果是池显扬生了病躺在这里，他不敢想象。

&esp;&esp;他默默地庆幸：还好，池显扬是健康的。

&esp;&esp;但是他的男孩真的憔悴了不少，原泽知道这几天池显扬根本就睡不好。

&esp;&esp;每天晚上枕戈待旦，听着他发出的微小的动静。

&esp;&esp;害怕他磕了碰了。

&esp;&esp;或者是，没有呼吸了。

&esp;&esp;原泽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都是池显扬给的，一生包括过去现在和将来的所有时间。

&esp;&esp;他曾经躺在一只名为池显扬的摇篮里，整整四年的时间美好到像是一段编织的梦。

&esp;&esp;只是梦终究都会醒的。

&esp;&esp;第49章 告别

&esp;&esp;一道已经不甚清明的目光在池显扬的脸上流连着，看啊看啊，带着极度的不舍。像是考前背题一样，想深深地刻在脑子里，留下抹不掉的印记。

&esp;&esp;随着时间的一分分钟地流逝，直到那道目光一点一点地灰暗下去，慢慢地就聚不了焦了。

&esp;&esp;原泽最后再用手指细细地描摹了一遍池显扬的眉眼，然后把他的脸小心地贴了上去。

&esp;&esp;两个人鼻尖对着鼻尖，原泽屏息感受着池显扬清浅的呼吸。他找到了柔软的唇瓣，极轻极轻地吻了上了去。

&esp;&esp;接着是，眉毛，眼睛，耳垂，鼻尖。

&esp;&esp;然后猝不及防地两行温热的清泪落下，一下子打湿了两张脸。

&esp;&esp;原泽慌忙移开。

&esp;&esp;“啪嗒，啪嗒。”

&esp;&esp;白色的床单承接住了这股巨大的悲伤。

&esp;&esp;泪水在织物的纹理中爬行，一点一点地晕染开来，企图将这种悲伤带到到更远的地方，但是最终，也只蔓延了那么一小块。

&esp;&esp;和原泽一样，让自己身陷囹圄，画地为牢了。

&esp;&esp;只不过眼泪是水，它会消失，会蒸发。

&esp;&esp;它会再一次拥抱自由，化为空气，化为尘土，化为这世间的生生万物。

&esp;&esp;而原泽自己设的牢笼，却是永恒的。

&esp;&esp;他判给自己的刑期，是永远。

&esp;&esp;原泽仔细用衣袖摸索着，擦拭掉他在池显扬脸上留下的泪痕。

&esp;&esp;“再见了，我的男孩。”

&esp;&esp;“我爱你。”

&esp;&esp;最后，是落在池显扬手指上的一个吻。

&esp;&esp;原泽能找得到的，那个曾经戴过情侣对戒的地方。

&esp;&esp;然后，就是要离开了。

&esp;&esp;无数个寂静的夜里，原泽的眼前皆是一片黑暗。

&esp;&esp;但是没有一个夜晚像现在这样，在一个极安静的小屋里，耳边是他最爱的人的呼吸声，他却迈着坚定的步子，坠入了一个再也没有他的永恒。

&esp;&esp;门，轻轻地被拉开。

&esp;&esp;在安静的走廊里，像是一声痛苦的呻吟。

&esp;&esp;秦朗在门口坐在轮椅上等着原泽，旁边还站着小虎。

&esp;&esp;他看见原泽出来了，手扶着墙探路，站起来问他，“又看不到了？”

&esp;&esp;原泽点点头，说话还带着点鼻音，“明天在他醒之前，你陪着他做一遍身体检查。确认完全没事了，再让他离开。”

&esp;&esp;秦朗轻嗯了一句，然后说，“原泽，我真服了你了，这招你都能想得出来。”

&esp;&esp;“你丫的真行。”

&esp;&esp;原泽听着秦朗的唠叨，心脏此时有些钝痛，他已经有些分不清这是否是生理性疼痛了。看着池显扬无知无觉地躺着的样子，他是真的很心疼。

&esp;&esp;秦朗看着他惨白的脸色，连忙扶着他在轮椅上坐下，“哪不舒服？哎呦，这眼睛都红了。”

&esp;&esp;原泽闭着有些发胀的眼睛，摇了摇头，“医院的手续都办好了？”

&esp;&esp;“都弄好了，飞机是明天最早的一班，今天让小虎跟着你回去。”

&esp;&esp;原泽点点头说了句谢谢。

&esp;&esp;秦朗一哂，“这时候知道谢了，接到你电话之后风风火火的，我办了多少事儿啊。到时候池显扬要报警抓我，我可全赖你身上啊。”

&esp;&esp;原泽叹了口气，“他不会的。”

&esp;&esp;“嗯，他不像你这么没良心。”秦朗推着轮椅，“这边的医生已经加急帮忙跟那边联系好了，需要你过去装一个二十四小时心电监护，一路上以防万一。”

&esp;&esp;原泽小声嗯了一句。

&esp;&esp;心电监护弄好以后，秦朗调侃了一句，“你现在这身上又是针又是管子的，挂的像一棵圣诞树。”

&esp;&esp;“就是不会发光。”

&esp;&esp;原泽扯了扯嘴角，送了他一个敷衍的笑。

&esp;&esp;秦朗推着轮椅出了处理室，“我送你下去吧，早点回去歇着。我已经联系好家庭医生了，一会儿上门给你输药还有肠营养。”

&esp;&esp;原泽连忙说，“别，你留在这儿看着他。叫小虎送我吧，反正他也是要一直跟着的。”

&esp;&esp;秦朗呼出一口气，“行吧，明儿一起坐飞机还有黄丘。他俩应该也能照顾好你，我就不跟着了。”

&esp;&esp;“谢谢你，秦朗。”原泽突然笑了一下，“是不是终于要熬出头了？”

&esp;&esp;秦朗没理他熬出头那句，他在原泽旁边蹲下，手放在原泽腿上，敲打两下，“甭在嘴上谢了，要谢涨工资啊。”

&esp;&esp;原泽一个“行”字还没说出口，秦朗又说，“我说的可不是现在啊，我说的是三十年以后。”

&esp;&esp;原泽苦笑，“嗯，我尽量。”

&esp;&esp;“再说了，过阵子我可是要去找你的啊，一个大明星身边没个经纪人怎么能行。原泽我警告你，不在我眼皮子底下也得好好听话，我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