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谢允星又给了他一巴掌作为回答。
&esp;&esp;谢晦被摁着头跟南扶光道歉。
&esp;&esp;鹿桑拖拖拉拉落在人群后面,望着南扶光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表示自己不是不信任她,也不是专门要同她作对,只是当时情急,她怕再生什么意外,他们师门一脉在宗门内恐怕更要招人口舌……
&esp;&esp;“对不起,大师姐。”
&esp;&esp;小师妹道歉的时候比谢晦那个小霸王看上去真诚得多。
&esp;&esp;其实南扶光完全理解鹿桑的担忧,身为神凤,小师妹确实得到了很多好处也在出事的时候第一时间遭受质疑,而事实上她并不在意这位神凤小师妹怎么想的。
&esp;&esp;……她都不在意自己救的人是白灸了,还想怎么着?
&esp;&esp;接下来南扶光像是又回到了她日常最熟悉的节奏——
&esp;&esp;作为宗门大师姐,传道受业解惑。
&esp;&esp;只不过这一次是教所有笨手笨脚的同门制造“梦醒了我才发财”。
&esp;&esp;黑裂空矿石存货并不算多,云天宗上下数千人,救命之事不分高低贵贱,修行深浅,如今存货绝对不够宗门人手一块去制造捕梦网,所以取而代之大家只能尽可能地用上高等级的符箓作为核心,顺便祈祷自己如果疯了可以疯的不要那么厉害……
&esp;&esp;入梦符与记录符的短缺这直接导致了以无幽为首的几位高阶符修成为了责无旁贷的宗门牛马,每天两眼一睁就是画符。
&esp;&esp;“梦醒了我才发财”成为了云天宗不得了的吉祥物,每人床角必挂,夜里晚风拂过,宗门四面八方叮叮当当乱响一片,南扶光站在赤日峰山头听着都觉得渗得慌。
&esp;&esp;唯一的好处是她获得了前所未有的高人气与包括药阁那些傻子在内(短时间内)的尊敬与爱戴。
&esp;&esp;「云上仙尊闭关,大师姐扛起一片天了。」
&esp;&esp;人们都这样说。
&esp;&esp;全然忘了早上的时候还在骂她们师门三人蛇鼠一窝不顶事儿。
&esp;&esp;宗门的人也不再蛐蛐她与宴几安、鹿桑是一伙儿的,也不太再有人当着他们的面像失控一样大喊“一棵树都救不了你们怎么那么没用”。
&esp;&esp;——对于这一点也非常值得商榷。
&esp;&esp;南扶光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这个“救树大业”怎么顺道落到了自己这个纯路人的肩上。
&esp;&esp;……
&esp;&esp;修仙界如今好像变得破破烂烂的,千疮百孔,人人自危。
&esp;&esp;也不知道凡尘界有没有因此幸灾乐祸。
&esp;&esp;早知道应该弄一份西岸的凡人特供版《三界包打听》看看。
&esp;&esp;偶尔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南扶光便会习惯性地跑到净潭边发呆静坐,有时候什么都不想,有时候会想这些天在《三界包打听》流动版上一瞬出现下一刻立刻消失、存留绝对不会超过一刻钟的发言。
&esp;&esp;这些发言都是在质疑《沙陀裂空树》中描述是否真实,就像白灸发疯、阮竹死之前说的那些话。
&esp;&esp;【神存在过。】
&esp;&esp;【沙陀裂空树枯是妖树。】
&esp;&esp;【树枯萎过两次。】
&esp;&esp;【世界的尽头是一面冰墙,宇宙与维度从来不存在。】
&esp;&esp;【战争。】
&esp;&esp;【骗局。】
&esp;&esp;【真龙与神凤携手短暂复活了沙陀裂空树。】
&esp;&esp;按照现世法典《沙陀裂空树》所记载,世界起源于冰霜荒原,但不是没听过的冰墙,沙陀裂空树是万物本源,修仙入道人士由树赐福生识海,寻道问心,它曾经受到未知的污染变成妖树,是真龙和神凤携手将其拔除至枯萎,还三界六道太平。
&esp;&esp;但也因此,三界六道陷入文明止步不前的困境。
&esp;&esp;如今,人们都在等着这棵树被净化后复苏。
&esp;&esp;那棵树不可能枯萎过两次。
&esp;&esp;它本质是道法本源,也确确实实在很久以前有先辈于树下得问道心、羽化登仙,它不应当被称作“妖树”。
&esp;&esp;“神”这个概念也是不存在的,修仙入道的终点便是脱凡胎,渡劫,成仙,化圣,成仙往极乐净土是最后一步。
&esp;&esp;战争?
&esp;&esp;战争又是什么?
&esp;&esp;南扶光思绪陷入了不自觉的绪乱,仿若好好地走在碎石路虽然硌脚但好好地走着,紧接着猝不及防猛地踏空坠入未知之地——
&esp;&esp;若一切皆为幻想与杜撰,那大日矿山那个被关押在矿山深处的巨兽,为何会与书生曾经梦见并在信中描述的“巨兽啃食沙陀裂空树树根至树枯萎”中的“巨兽”外貌几乎一致?
&esp;&esp;净潭水流平静,南扶光却感觉到了头疼混乱之间,那种混乱开始变得具象化,识海的疼痛从一开始的仿若错觉若隐若现,像是风平浪静的大海深处波澜汹涌即将沸腾至海面——
&esp;&esp;好疼。
&esp;&esp;“啪”地一声,一尾黑鱼跃出净潭水面,溅起水花至南扶光鼻尖。
&esp;&esp;她吓了一跳,猛地浑身一颤。
&esp;&esp;待反应过来时,她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血液仿若在不知不觉间逆行上头,如今一下猛然回落,手脚冰冷,虚汗湿了面颊——
&esp;&esp;那种“吓了一跳”的恐惧还残存于身体中,她不得不张口大口喘气,身体止不住颤栗……
&esp;&esp;竟如同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esp;&esp;身后笼上阴影遮去头上阳光,南扶光微微眯起眼回过头,仰头对视上身后那双平静的双眼。
&esp;&esp;“我下山一趟,”杀猪匠道,“安葬一位故人。”
&esp;&esp;南扶光感觉到他虽然没提及,但是目光很精准地盯在她额头上的汗珠上,她有些不自在地抬手擦了擦,后者不动声色地挪开了目光。
&esp;&esp;到了嘴边那句“你走路再这样没声音我就给你挂个铃铛”硬生生吞咽下去,她望着杀猪匠,以沉默表达了自己虽然不反对但是绝不赞同的意向。
&esp;&esp;像是习惯了被她这样硬邦邦的目光审判,杀猪匠无奈地牵动了下唇角:“不会死在路上的。”
&esp;&esp;“现在整个云天宗……算了,整个修仙界乱作一团,轨星阁还没答应拿出‘黄泉之息‘治疗你。”
&esp;&esp;“那个啊?”男人漫不经心地摆摆手,“他们应该拿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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