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还是笑着，但江曜拿着瓷瓶的手却僵住了：
&esp;&esp;“师伯，您的意思是……”
&esp;&esp;江曜看着笑意盈盈的梦吟沧，心中不知为何蓦地升起些不太妙的预感来，
&esp;&esp;“我可没打算教你剑法，那种东西只是表面工夫，死板又无趣，对你提升并不大。”梦吟沧对上江曜略带惊疑的目光，笑着点了点头，
&esp;&esp;“我想磨炼的，可不是你的技巧，而是你的本能。”
&esp;&esp;“那种从生死一线中才能最大化的，为了生存而爆发的潜能，往往才是灵士最强大的力量，小曜，你说对不对。”
&esp;&esp;第291章 小爷想想
&esp;&esp;梦吟沧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江曜将丹药送入口中，只觉一股温热顺着嗓子蔓延向下。
&esp;&esp;他手上捏着瓷瓶，还没回过味来，却突然感觉一股阴冷的劲风不知从何处而起，直直地朝着自己的面门袭来。
&esp;&esp;他躲闪不及，尖尖的树枝擦着他的面庞而过，留下两道血痕，而还不等他侧身避开，那树枝却以一个诡异的弧度转了个弯，紧接着，江曜直觉背心处突然传来一阵有如实质的杀机。
&esp;&esp;就好像是被什么凶狠的猛兽盯上，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撕成碎片一样。
&esp;&esp;紧跟着，江曜便真的感觉一阵剧痛自背后蔓延开来，温热的液体在一瞬间浸透衣衫。
&esp;&esp;霎时间，江曜浑身寒毛直竖，耳边传来一阵嗡鸣。
&esp;&esp;他从未有过这样手脚冰冷麻木到动弹都不得的时候，这一刻，似乎什么东西都离他远去，就连疼痛仿佛都顿了一拍，只剩下宛若擂鼓一般跳动不停的心脏，和身上从骨子里渗出的，阴冷到让人毛骨悚然凉意。
&esp;&esp;那是一种刻入本能的恐惧。
&esp;&esp;对死亡的恐惧。
&esp;&esp;不知不觉间，江曜瞪大了眼睛，喉咙发紧，如同干涸的鱼一般，想要挣扎，但浑身的力气却像是被卸了个干净，直到莹白色的光轮突然亮起，一阵温和的暖意自他心口缓缓流淌而出，逐渐拂过四肢百骸，江曜这才一下子跌倒在地，寰息剑尖没入地面，勉强支撑着他的身子，冷汗不断顺着他瘦削的下巴往下淌。
&esp;&esp;他深吸几口气，却见一双手伸到了自己面前，再往上是墨绿色的衣袖。
&esp;&esp;背后的鲜血还没凉透，带着些热意，濡湿的衣衫紧贴在背上，粘腻的触感提醒着江曜之前的事情并非错觉。
&esp;&esp;他顺着梦吟沧的手站起来，却还是差点腿软到一个踉跄。他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却见梦吟沧笑着看向自己，
&esp;&esp;“什么感觉？”
&esp;&esp;他倒是笑容一如往常，但江曜此时看着这个笑容却莫名有些发怵。
&esp;&esp;他微微垂下头，似乎是在斟酌字句，却听见梦吟沧突然低声一笑。
&esp;&esp;“没关系，说实话就好。”
&esp;&esp;“我……”闻言，江曜这才轻咳一声，轻轻侧过脑袋，
&esp;&esp;“有点害怕。”
&esp;&esp;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在梦吟沧手上。
&esp;&esp;就算是现在，想起刚刚那种离死亡近得让人心惊肉跳的境地，他依旧有些胆寒。
&esp;&esp;“害怕就对了。”
&esp;&esp;然而，江曜本以为会看见梦吟沧好笑的神情，谁知梦吟沧却笑着点了点头。
&esp;&esp;“我的本意，就是想让你害怕。”
&esp;&esp;“嗯？”梦吟沧这话着实是让江曜有些意外，他的目光中带上了些许异色，却又见梦吟沧嘴角扬了扬，语气中带上了些许无奈，
&esp;&esp;“小曜，你觉得，你的命意味着什么？”
&esp;&esp;“我的命？”梦吟沧的话让江曜愣了愣，他似乎没明白梦吟沧的意思，迟疑一下，这才下意识地开口，
&esp;&esp;“师父说，要对抗幽荧，烛照的力量是不可或缺的，所以……”
&esp;&esp;“所以你不能死，否则幽荧之乱无人可解，是吗？”梦吟沧轻笑一声，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esp;&esp;“嗯……”江曜对上他带笑的目光，不知为何有点心虚地挠了挠头。
&esp;&esp;他知道这是玄师收自己为弟子的契机，而他自己也同样认同这个观点，只是，看着梦吟沧的神情，他却突然有些不敢肯定他问自己这句话的用意。
&esp;&esp;“你果然是小澈带出来的孩子。”见状，梦吟沧不知为何突然感叹了一句。
&esp;&esp;他看向江曜带着疑惑的眼神，朝他点了点头，“我也曾这样问过你的师父。”
&esp;&esp;“你的答案，跟他当年的回答很像。”
&esp;&esp;“师父他……”闻言，江曜神情一滞，似乎是没有想到梦吟沧会这样说。
&esp;&esp;“你师父刚遇到我的时候，比现在的你还要小上不少。”梦吟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些感慨地点了点头，
&esp;&esp;“我到底也虚长他几岁，当年他刚从玄家出来，单纯得像是走在街上都会被人拐走似的，我见他也与我有些缘分，便与他同行，谁知道你师父后来……”
&esp;&esp;说到这，他轻笑一声，轻轻摇头道，“也罢，这些事情，日后有时间再和你叨叨。”
&esp;&esp;“我今日想教你的第一样东西，便是这关乎性命之事。”
&esp;&esp;“小曜，你师父他……性子和常人不太一样。”梦吟沧似乎意有所指，但经过昨夜的事情，江曜自然也能明白他在说什么。
&esp;&esp;“也正是如此，所以他只会从责任上教导你惜命，因为更多的事情他自己都做不到，哪怕叮嘱你，也没有任何说服力。”梦吟沧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石桌，徐徐的话语却让江曜心中突然隐隐有了些明悟之意，
&esp;&esp;“但小曜，我想让你知道，人的本能就是惜命的，这种事情再平常不过，人性如此，这不是单靠意志就能抹消的东西。”
&esp;&esp;“小曜，今日之后，我想你应该也能感觉得到。”他突然抬眼看向江曜，眼神却难得地满是正经之色。
&esp;&esp;“嗯……”闻言，江曜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出现之前的画面。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哪怕只是想想，都让他有了些窒息之感。
&esp;&esp;“不过小曜，贪生怕死，虽然听上去不是什么好词，但有时候却有些意外的作用。”梦吟沧的手无意识地摆弄着桌上的酒盏，但好歹忍住了没真的掏酒出来。他看着沉思的江曜，接着道，
&esp;&esp;“对死亡的恐惧会让你的感知变得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