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sp;她缓缓立起,双手被左右的锁链悬至与肩齐平。
&esp;&esp;身后的七尾焦躁地甩动了几下,似是不安。
&esp;&esp;她咬紧牙关,凝聚妖力,猛地一扯锁链——
&esp;&esp;镣銬纹丝不动,反而震得手臂一阵酸麻,锁链阵阵作响,在幽暗之中回盪如雷。
&esp;&esp;她骇然发现,此处并非无光——
&esp;&esp;是她,看不见了。
&esp;&esp;她怔住,胸腔骤然收紧,指尖微颤地在空中胡乱摸索,却只触及冰冷的锁链与空无一物的虚无。
&esp;&esp;一股恐惧从脊背窜上来,压得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esp;&esp;「眼睛……」她低声喃喃,嗓音乾哑颤抖。
&esp;&esp;不会的,她的灵识分明还在,妖力尚存,为何——
&esp;&esp;「你非看不见,只是被封了识海而已。」
&esp;&esp;忽然,脚步声由远而近,一步一声,踏在她心上。
&esp;&esp;她浑身一震,低声唤:「……魔君……?」
&esp;&esp;明明看不见,她却能感觉到,那气息沉如山岳,像是魔界的天威倾压而来。
&esp;&esp;那人在她身前站定,语气冷得彷彿刚从寒泉中淬出:
&esp;&esp;「还知道有本座?」
&esp;&esp;她心头一紧,条件反射般缩了缩肩。
&esp;&esp;「这里是哪里?为何我会在此?」她低声问,像是试探,又像是不安的求解。
&esp;&esp;晏无寂声音幽冷,宛如刀锋拂过耳际。
&esp;&esp;「这里是魔界的受罚台。」
&esp;&esp;「别妄想挣脱。此地禁制,连本座也未必能破。」
&esp;&esp;尾璃艰难地吞了口唾沫,看不见的美眸没有焦点,视线望向前方,像是想捕捉他的位置。
&esp;&esp;她压下翻涌的恐惧,轻轻咬唇,低声道:「……那便不挣。」
&esp;&esp;沉默数息,她小心翼翼地续问:「我惹魔君生气了?」
&esp;&esp;他声如寒川,字字冷冽:「本座不在你身侧,你便敢替旁的男人挡雷劫,以身犯险——你将本座,置于何地?」
&esp;&esp;尾璃怔住,唇瓣轻张,半晌才回神:
&esp;&esp;「……五殿下?」
&esp;&esp;身前的男人不语。
&esp;&esp;她忙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他会死,才想出手救他……」
&esp;&esp;他冷然打断她:「可记得,你曾许诺,不让旁的男人碰你一下?」
&esp;&esp;「自是记得。」她秀眉一蹙,声音带着困惑:「可……五……五殿下只是个小孩……」
&esp;&esp;晏无寂嗤笑一声,声语森然:
&esp;&esp;「小孩?你可见过几百岁的孩子?」
&esp;&esp;「那副少年皮相,只因他迟迟未歷天劫。他本就不是孩子,从来都不是。」
&esp;&esp;「他是魔子,是魔尊之子。每个魔子皆有一劫,从不该有人替他挡——更不该是你。」
&esp;&esp;尾璃怔了一瞬——难怪,晏无涯说他等了许久。
&esp;&esp;可她又怎知?
&esp;&esp;她缓缓抬头,明知自己看不见,却仍咬牙望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语气一字字拔寒带火:
&esp;&esp;「魔君从不曾与我说过这些,我如何能知那是他命定之劫?」
&esp;&esp;话一出口,她声音微颤,胸腔内抑制已久的恼火,不吐不快。
&esp;&esp;「若您不是将我当作禁臠看待,我又岂会对您一无所知?」
&esp;&esp;晏无寂立于她面前,沉默了好几息。
&esp;&esp;空气里似有什么在灼烧,冰冷与烈焰交错,他的声音终于落下:
&esp;&esp;「你擅越主命,倒是本座的错了?」
&esp;&esp;他忽地俯身,气息贴近她耳际:
&esp;&esp;「你知自己是谁吗?是谁的东西?」
&esp;&esp;「你以为本座留你在身边,是为了与你平起平坐?」
&esp;&esp;尾璃身子微颤,却仍倔强地抬着头,咬唇不语。
&esp;&esp;「你既非魔族正裔,又无册封名份,却敢插手魔子之劫,将本座的命令视作无物……」
&esp;&esp;他的手指落在她颊侧,语气冷得让人窒息:
&esp;&esp;「——你如今,可知罪?」
&esp;&esp;尾璃的双腕仍被镣銬牵制,眼前一片黑暗。
&esp;&esp;她咬着唇,忍着、忍着。
&esp;&esp;也罢,认一次错吧。男人不都这样?最爱女人乖、听话、知错。
&esp;&esp;偏生憋在心口的委屈压不住,狐性的骄与倔从血里滚了上来。
&esp;&esp;她猛地一偏头,甩开他的手,声音颤抖,咬牙切齿:
&esp;&esp;「我去你的魔界储君!」
&esp;&esp;「我在哪儿不好,偏偏跑来你这鬼地方,跟你这混蛋在一起!」
&esp;&esp;她气得失控,语气急促,像是压抑太久的情绪一口气爆开:
&esp;&esp;「你要个听话的傀儡,那便去抓个死人回来吧!」
&esp;&esp;她嘶声吼出最后一句:
&esp;&esp;「你要真那么不满——便让你姑奶奶走!」
&esp;&esp;语毕,她胸口剧烈起伏,连身后的七尾都高高竖起,随着怒意狂乱飞舞。
&esp;&esp;整座受罚台的气压骤降,空气如结了冰般,寂静得可怕。
&esp;&esp;下一瞬,尾璃的双颊猝然被一股巨力攫住,力道大至几乎让她骨缝作响。
&esp;&esp;「大放厥词。」
&esp;&esp;那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冰刃,每个字都蘸着杀意与压抑怒火。
&esp;&esp;「你可知,方才那些话若由旁人说出……本座早已亲手将他下顎捏碎、舌头割下,丢去餵犬。」
&esp;&esp;晏无寂的指节收紧,彷彿真要将她那张张狂的嘴生生捏碎。
&esp;&esp;「你倒好。」他冷笑,语气森寒,「狐性犯上,还想撒泼?你当这里是哪里?」
&esp;&esp;她牙关被压得剧痛,泪水自眼角滑落,气息都乱了,话也说不出来。
&esp;&esp;下一刻,他已俯下身,冷漠的气息贴在她耳畔:
&esp;&esp;「既能为旁人挡天雷,如今这十鞭,你就照样受着,别让本座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