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害怕腹中那个模糊的影子并非人类,而是……某种怪物。
&esp;&esp;话音落下,空气里是一片死寂。
&esp;&esp;陆明烬看着白若年彷徨无措的样子,心头一揪,像是被生生剜了一刀。
&esp;&esp;这段时间,白若年经历了太多。
&esp;&esp;这些事情本来不应该是一只小猫想的。
&esp;&esp;短暂的沉默后,陆明烬低下头,额头轻轻抵在白若年的发顶。呼吸炽热,却没有多余的动作。
&esp;&esp;“你想要吗?”
&esp;&esp;“我……”白若年声音哽住,指尖死死攥着陆明烬的衣袖,却没能说出“愿意”或“不愿意”。
&esp;&esp;陆明烬明白,白若年不是不想要,而是害怕。
&esp;&esp;害怕未知,害怕自己那半份蟲族血脉。
&esp;&esp;他喉结滚动,嗓音沙啞:“没关系,你不用回答。我会查清楚的。”
&esp;&esp;“查清楚?”
&esp;&esp;白若年仰起脸,有点茫然,“查清楚,然后呢?”
&esp;&esp;紀时与和陆明烬的表情迥异,但都心照不宣。
&esp;&esp;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esp;&esp;——
&esp;&esp;从实驗室回来之后,白若年就被层层安保保护起来,出出入皆有精锐军人随行,住所和休息室的门禁权限提升到最高等级,几乎与军部指挥中心同级。
&esp;&esp;他有时会觉得这种密不透风的守护令人窒息,却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这背后所代表的、陆明烬近乎偏执的在乎。
&esp;&esp;夜深人靜时,他常常在翻身间醒来,发现陆明烬并没有睡,只是沉默地坐在床边,目光沉沉地凝视着他依旧平坦的小腹,那专注而凝重的神情,甚至比他这个孕夫本人的反应还要大。
&esp;&esp;“怎么啦?”白若年忍不住轻声问道,睡意朦胧的声音里带着一絲担忧。
&esp;&esp;陆明烬像是被从深沉的思绪中惊醒,他回过神,伸出手,温热宽大的手掌小心翼翼地覆上白若年的小腹,掌心温度烫得惊人。
&esp;&esp;“我害怕。”他声音低沉,坦白得近乎直白,没有絲毫掩饰。他怕他的猫,他的人,因为他而承受孕育的风险,哪怕一丝一毫的可能,都与他亲手伤害他无异。
&esp;&esp;灯光勾勒着陆明烬棱角分明的侧脸,眼下是明显的青黑,眸底血丝遍布,泄露了他极力隐藏的焦虑与疲惫。
&esp;&esp;白若年愣住了,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涩感。他伸出手,紧紧握住陆明烬微微发抖的手指。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这个强大得仿佛无所不能的男人,原来也会害怕,也会脆弱。
&esp;&esp;——他是真的在害怕。
&esp;&esp;“陆明烬。”白若年终于开口,声音很轻。
&esp;&esp;陆明烬抬起头,目光与他相接。
&esp;&esp;那双湛蓝的眼睛里带着隐隐的颤抖,却又强迫自己装出一丝镇定。白若年撑着坐起身,靠近他,轻轻握住他因过度紧绷而有些冰凉颤抖的手指。
&esp;&esp;“我……其实我也很害怕。”他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明显的颤抖和犹豫,“可是……我还是……还是舍不得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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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接下来的日子里,陆明烬动用了一切权限,将整个军部及下属研究機构的资料库翻了个底朝天。
&esp;&esp;任何与孕育相关的医学资料都被调出来,甚至連古老的卵生文献都被找回。
&esp;&esp;所有医学典籍、基因档案、实驗室的数据库,他都调了出来。军部、实验室、私人典籍馆的数据也被一一翻阅,材料堆满了他的办公室和临时指挥中心。其他所有军务,不是被无限期推后,就是被迅速分派给下属,效率高得惊人,也独断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