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和他对上视线，江季烔开口。
&esp;&esp;“你要坐靠窗吗？”
&esp;&esp;喻和颂微愣，随即很轻笑了下。
&esp;&esp;他其实无所谓坐哪。
&esp;&esp;不过为了保证今晚的睡眠不出问题，这趟旅程他不能睡觉，因此最终他接受了江季烔的好意。
&esp;&esp;“好，谢谢。”
&esp;&esp;江季烔注视着喻和颂，往后退出一步，给喻和颂让出通道。
&esp;&esp;喻和颂再次道谢，走进靠窗座位坐下。
&esp;&esp;坐好后一抬头，看见黑发少年垂着眸，眉目舒展，光倒映在他漆黑眼底，柔和了少年冷淡的面容。
&esp;&esp;这样的神情，喻和颂只在江季烔脸上看到过一次。
&esp;&esp;前世灵魂状态下，堆雪人那天晚上。
&esp;&esp;江季烔在高兴。
&esp;&esp;等少年抬眸，那一点阳光映照下才得以显现的神情变化，又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esp;&esp;飞机进入平稳行驶后，喻和颂管空乘要了耳机，打开座位前的屏幕，随机找了部刺激眼球的恐怖片打开。
&esp;&esp;他仰靠在座位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屏幕上的血腥画面。
&esp;&esp;尖叫声与血腥画面同时刺激听觉与视觉，困意却还是不受控的如同排山倒海般涌来。
&esp;&esp;江季烔简直像粒人形安眠药。
&esp;&esp;喻和颂在困倦与清醒的拉扯间漫无边际地想，也许刚才与梁老师换座位是个正确的决定。
&esp;&esp;实在是困得厉害，喻和颂抬手将身侧遮光板稍微往上拉了一些。
&esp;&esp;阳光倾泻进视野，他又调整了下坐姿，关掉当前电影，找了部更血腥的。
&esp;&esp;一番动作下来，身侧始终安安静静。
&esp;&esp;喻和颂侧过脸看了眼。
&esp;&esp;江季烔不清楚什么时候合了眼，坐姿端正仰靠在座位上，呼吸频率规律。
&esp;&esp;见状，喻和颂不再动作，稍微往窗户方向靠了些，评估起重新挑选恐怖片的血腥刺激程度。
&esp;&esp;答案是依旧不够。
&esp;&esp;至少跟江季烔的催眠程度比起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esp;&esp;喻和颂自重生以来，每天的平均睡眠时间只有三到四个小时。
&esp;&esp;精神高度紧绷下，一天里连打个盹的情况都未曾出现过。
&esp;&esp;几次无梦的短暂睡眠，都是在江季烔身边。
&esp;&esp;身体比精神先一步败下阵来。
&esp;&esp;眼皮打了几回架，最终落败地缓缓合上。
&esp;&esp;屏幕上的恐怖片还在放。
&esp;&esp;却已经无人在看。
&esp;&esp;喻和颂没了动静后不久，他身侧合着眼的人缓缓睁开眼。
&esp;&esp;黑发少年有些许僵硬地从正在播放血腥画面的屏幕快速扫过视线，有惊无险没有扫到任何血腥画面，视线顺利落到身侧人身上后，他悄然松了口气。
&esp;&esp;喻和颂整个人朝窗户方向微倾斜，脑袋靠在窗边，合着眼睡得呼吸眠浅。
&esp;&esp;江季烔安静注视着，眼前忽然不受控闪过梦境中身侧空无一人的画面。
&esp;&esp;梦境中画面与现实画面闪烁交叠。
&esp;&esp;有那么一瞬，眼前身影恍惚化作了虚影，在光下消散。
&esp;&esp;江季烔心脏没由来地抽痛了一下。
&esp;&esp;他下意识抬手，想去确认眼前人的真实。
&esp;&esp;毫无准备的，指尖触到少年微凉皮肤。
&esp;&esp;真实的、细腻的、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
&esp;&esp;江季烔骤然回神，看到自己轻触到喻和颂脸颊的手，他瞬间麻了大半边身子。
&esp;&esp;快速抽回手，视线移开一瞬。
&esp;&esp;下一秒猝不及防的，视线与不远处屏幕上被削掉半截正在往外喷血浆的脑袋撞了个正着。
&esp;&esp;江季烔浑身一僵，瞳孔有短暂失焦。
&esp;&esp;而就在他愣神的功夫，剩下那半截脑袋的眼睛也被捅出了一个血窟窿。
&esp;&esp;黑发少年停了呼吸。
&esp;&esp;良久，他僵硬地靠回到椅背上，重新把眼睛闭上了。
&esp;&esp;喻和颂是在飞机的颠簸与空乘的提醒声中醒来的。
&esp;&esp;“飞机即将降落，请各位乘客收起小桌板，关闭遮光板……”
&esp;&esp;前方屏幕上的恐怖电影还在继续。
&esp;&esp;喻和颂失神地盯着眼前血腥的画面看了会，缓缓回过神来。
&esp;&esp;他还是睡着了。
&esp;&esp;摸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esp;&esp;见只过去小半个小时，喻和颂松了口气。
&esp;&esp;他侧过脸看了眼，发现江季烔还在睡，于是放轻动作调整了下坐姿，继续看恐怖片提神。
&esp;&esp;等到飞机落地，喻和颂才关掉电影，将耳机归还给空乘。
&esp;&esp;飞机抵达经京市是下午四点多。
&esp;&esp;京市没有下雨。
&esp;&esp;喻和颂见到了重生以来头一回的大太阳。
&esp;&esp;飞机停稳后，机舱内瞬间变得吵闹。
&esp;&esp;喻和颂再向外看去时，看到江季烔已经睁开了眼睛。
&esp;&esp;明亮阳光下，黑发少年一张脸苍白得分明。
&esp;&esp;正当喻和颂以为江季烔是不是晕机时，似乎是察觉到他视线，黑发少年朝他看来。
&esp;&esp;喻和颂感觉到江季烔的视线在他脸颊上停留了一瞬，而后那张苍白的脸瞬间有了颜色。
&esp;&esp;甚至似乎比平日里还要红些。
&esp;&esp;？
&esp;&esp;空乘开始提醒乘客陆续下机。
&esp;&esp;喻和颂没再多想，起了身。
&esp;&esp;下飞机的瞬间，扑面而来的寒凉席卷全身。
&esp;&esp;京市已经入了秋。
&esp;&esp;和a市短暂袭来的冷空气不同，京市到处都已经是秋天的样子。
&esp;&esp;窗外泛黄的枝叶、吸入鼻腔干冷的空气、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