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泠会心轻笑:“是有我们。”说着,她看向了一边呆愣的银翠。
银翠还是没有转过来,看见郡主看她,隻得赔笑道:“郡主说我们,便是我们!”
萧灼却打趣道:“啧啧,银翠还没开窍呀。”
“啊?奴婢很笨么?”
“不笨。”崔泠安抚,“休要听夭夭……”话说了一截,萧灼却听起劲了。
看来,那一晚“夭夭”竟是喊顺了口。
“怎的?”
“捱了板子就给我好好养着!”
崔泠狠骂一句,缩回手来,不重不轻地拍了一下萧灼的背。
“嘶!”
银翠或许不懂先前的,可眼前的她是懂了。郡主与燕王是越看越般配啊,一样的聪明脑瓜,一样的……好看!
作者有话说:
艾玛~肥章写死我了,呜呜~
战场很快转麻麻cp那边,先把后勤给保障了=。=
还是能用的人太少了,还得趁机再搞点王牌才行~
五十六、心防
今日燕王清洗户部, 天子大喜,百姓欢呼,朝臣心有戚戚, 也有人……怨愤衝天,隻恨不得将萧灼生吞活剥了。
犯事官员虽死, 可他们的家眷还活着。
他们被刑部的人押送大牢,男丁多半会判秋后问斩, 女眷已经取消了充入娼籍的刑罚, 要么打入奴籍, 要么关押劳役,要么流刑千里, 总归能保下一条命。
“天杀的燕王!”
“天下乌鸦一般黑!你燕王就不贪么?”
零星的犯事家眷咒骂声飘入马车,崔泠听得刺耳, 下意识去捂萧灼的耳朵。
萧灼淡声道:“将死之人, 孤才不怕他们。”说着, 她握住了崔泠的手,将她的手从耳上移开, “将来这些声音会更多。”她知道,她身上的血也会更多。
黛黛五味杂陈, 当年她也曾是他们中的一员, 本该同情于他们, 可现下她还沉浸在復仇之后的快感之中, 竟是半点不觉愧疚。
“我们都不知道老爷犯下这等大事, 我们都是冤枉的呀!”
“阿娘,我不想死, 呜呜。”
“求求你们让我们见见燕王吧, 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人中, 有的什么也不知,有的也是参与其中的。可知与不知重要么?这些人都是花着民脂民膏活到今日的。那笔贪渎的银两本是底层农户的血汗,如今变成了叛军的粮饷与兵刃,变成了他们身上的绫罗绸缎,没有换来贫苦百姓的安乐,更没有换来百姓身上的御寒的衣袍。
这是天子之过,亦是他们这些蠹虫洗不干净的罪孽。
世上之事,并非只有黑白两色。
萧灼从小便知自己注定不会是干净之人,有些恶事,她必须做,因为只有先入地狱,方能普度众生。
她该有慈悲,却不是用在这些人身上。
“如此干干净净的也好。”萧灼的掌心贴着崔泠的手背,望着她白净的掌心,若有所思地说着。
要做大事的人,岂能一直如此干干净净?崔泠心弦微颤,为萧灼的话感动着。她的手指微蹭萧灼的掌心,沾染了萧灼掌中的血色。明明是萧灼握着她的手,崔泠却知她已经牢牢握住了这把大雍最锐利的刀。
她不惧染血,也不惧骂名。
“萧灼。”
黛黛与银翠皆是一惊,没想到郡主会突然直呼其名。
崔泠轻笑:“黑也好,白也罢,都交由后世评说。今生,你我只须问心无愧便好。”她们有她们必须走的道,千秋史笔,自有评说,现下何必庸人自扰,平添烦恼,
“弦清,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萧灼感慨而言。
这话落在黛黛与银翠耳中是一层意思,落在崔泠耳中却多了一层意思——这不仅仅是心悦之人的炽热剖白,更是同道之人的深切认同。
崔泠惊觉自己又陷下了一分,连忙打住思绪,将话题转向了另外之事:“如今粮草之急已解,如何顺利运往姑姑那里,萧姐姐可想好了?”
好一隻小狐狸!
萧灼暗忖弦清真是狡猾,想诓她打情骂俏,却还是让她给逃了。
“嘶……疼……”
“马上便到家了,再忍忍。”
听见崔泠接了话茬,萧灼顺势道:“嗯,快到家了。”分明是一句平平无奇的话,可其他三人都听懂了。
“你!”崔泠没想到绕了一坑,还是栽了下一个坑。
银翠紧张地揪了一下黛黛的衣角,如坐针毡。黛黛自然懂得银翠的意思,若是她们两个不在旁边,想必那两位就不必如此弯弯绕绕地打情骂俏了。
马车终于抵达燕王府,银翠与黛黛急忙跳下了马车。
“银翠。”
“哎?”
“帮手啊!”
崔泠怎会不知这两人想了些什么,她一个人如何能把萧灼扶下马车。
“哦。”银翠赶紧回头帮忙。
萧灼忍笑,由着崔泠与银翠扶下了马车,缓缓地往燕王府里走。
不久之后,李妩便带着太医赶至燕王府。
太医检视了燕王的伤口,捻须道:“万幸王上身子硬朗,若是换了旁人,只怕这腰啊,可就要废了。”
“劳烦太医细心医治,陛下说了,现下大雍可离不得燕王。”李妩在旁叮嘱。
太医领命,当即便退至外堂,书写方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