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银翠与黛黛不约而同地舒了一口气。
“郡主在朔海城时,不是这样的。”银翠发觉了黛黛眼底的笑意,赶紧给郡主解释。她记忆中的郡主,虽说待她温和,却总是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这些日子的郡主,陌生极了,银翠也觉得郡主比先前变了许多。
是好是坏,她也说不上来。
黛黛轻笑出声:“不论过去怎样,我隻期待来日。”
“来日?”银翠好奇看她。
黛黛抿唇笑笑,没有回答银翠。里面那两人谋算的红妆时代,那会是怎样的天下,她拭目以待。
她缓缓仰头,望向檐外的星河万里——她也期许自己能成为其中一颗星辰,在大雍的青史中留下自己的名字。
银翠以为天幕里有什么好看的东西,便也循着她的视线望去。
“裴主簿,你在看什么呀?”
“看自己。”
“自己?”
“那颗星星。”
黛黛指向明月边上最亮的星辰。
银翠笑道:“裴主簿说胡话呢。”
“我会是那颗星。”黛黛笃定这句话,半是因为她在那两人身上看见了与天下为敌的勇气,半是因为她心间因为憧憬而燃起的火焰。
黛黛心间的火焰是纯粹而炽热的,此时萧灼与崔泠心间的火焰却多了一丝欲色。
“我从不做后悔之事。”萧灼勾紧了她的腰杆,封堵了她所有的退路,“若是得不到,我便毁之,旁人也休想得到。”
崔泠主动抵上她的额,语气不弱一分:“我也如此。”说话间,她的手沿着萧灼的背脊轻轻抚下,“不疼了?”她日日与她上药,自知何处伤得重些,于是她偏在那处不重不轻地刮了一下。
萧灼痛得轻嘶一声,笑道:“这一下,我记仇了。”
“呵,是回去趴着养着,还是……想做点旁的?”崔泠半是挑衅,半是撩拨,她吃定萧灼今晚奈何不了她。
萧灼是想做点旁的,可是她捱的那些板伤尚未痊愈,稍微一动,还是痛得紧。往危险处想,她那日可是当过裙下之臣的,崔泠也是个睚眦必报的,指不定攻守易型,反倒让崔泠给吃了去。
想到这里,萧灼耳根烧得更厉害,佯装淡定道:“今日先放过你,还有一件正事要办。”崔泠给她的选择,她一个不选,绝不做被她牵着走的人。
崔泠颇是好奇:“哦?”
萧灼平展宣纸,提笔便写。
崔泠看着她认真书写。
萧灼安置那些风尘姑娘时,顺带把烟花柳巷的那些铺子都盘了下来。京畿的人不知买那些铺子的人是燕王,又见一连数月铺子都闭门空置,所以都以为铺子久久没有人购下,多半是因为忌惮风尘晦气。
萧灼要的就是如此。
她原本是想空置到年尾,再找个傀儡老板帮她经营酒楼。酒楼人杂,是最好的情报据点,也是最好安置死士的地方。上一世她就是这样做的,所以这一世不过是依样画葫芦,按部就班地再来一回。
“四方商行既然出了变数,便不能再用。”萧灼微笑,“这些酒楼,我都交给你打理,赚的钱是你的,养什么人也是你说的算。”
崔泠忍笑:“如此亏本的买卖,你也肯做?”
“孤的王妃可不能在京中无人可用。”萧灼将写好的书信递给崔泠,“你把这封信交给张朔,以后他便是你的人。”
“张朔?”崔泠想知道此人的身份。
“他是阿娘驯养的死士之一,在京畿的身份是一个不起眼的酒楼老板。这几日他与其他死士就住在那些铺子里,明日我让玄鸢带你过去。”萧灼交代完正事后,左颊梨涡轻旋,笑意狡黠,“就当是孤这个郡马送弦清的聘礼。”
崔泠忍俊不禁:“如此说来,倒显得我不知礼数,没有给萧姐姐准备聘礼。”
“我只要你。”这句话不是萧灼第一次说,语气依旧直白又炽热,“杀”得崔泠猝不及防。
崔泠心跳微乱,故意问道:“所以萧姐姐今晚想要旁的?”
“嗯。”萧灼这话答得轻快。
崔泠也不与她客气,将她扶了起来:“既是萧姐姐想要,自当允之。”
“弦清,你说真的?”这下是萧灼不安了。
“君王岂可有戏言?”
萧灼眨了眨眼,满心忐忑。
崔泠将她扶至床边:“我给夭夭宽衣。”说着,不等萧灼应允,便开始解她的衣裳。
“好了,孤要养伤。”外裳才褪下,萧灼已趴倒在了床上,忍痛拉起轻毯盖上。今晚如此,大事不妙。如今敌强我弱,自当避其锋芒。
萧灼打着她的小算盘:“弦清明日还要办正事,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妾今日隻想做王上的妃。”崔泠戏谑说着,平日都是这小毒蛇步步紧逼,今日可是难得的机会,岂能不好好收拾她?她故意掐着嗓音,将语声说得又酥又软,甚至凑近了萧灼身后,不重不轻地咬了咬她的耳垂。
“王上不要么?”
“……”
萧灼慌乱转身,哪里还顾得伤处的剧痛,怔怔地望着崔泠。她鲜少说这样的话,可即便知道是假话,也让萧灼满心惊喜。
“孤的王妃可不是这样伺候的。”萧灼哑声警告,“孤只是伤了背……嘶!”她痛呼一声,便被弦清压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