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她之间,本就是你退我进的局面。
原先崔泠只是想逗弄她,可是闹到这个地步,她忽然有了另外一个念头——她怎能事事都让臣子拿捏?上回她以下犯上了她,她自当还她一回。
解恨,又爽利。
此时的萧灼呼吸微促,双颊已涨得通红,她警告她:“下去。”哑涩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羞恼。
“诺。”崔泠应是应了她,美人在下,自当屈尊往下,好好“伺候”。
“孤说的不是这个!”
“妾听的就是这个。”
萧灼骤然抓紧了枕头,背伤的痛意与崔泠的温存交织一起,万千言语隻化作了一声低哑的急唤:“弦清!”
“京畿城的醉神仙,可没有萧姐姐这儿的好喝。”
萧灼听得又恨又羞。
“谁给你的胆子……”
“夭夭可真是口是心非。”
萧灼身子一颤,再次抓紧了枕头,她暗暗咬牙,今日弦清乘人之危之仇,她必定要百倍报之!
作者有话说:
崔泠:纸老虎,看你以后还敢凶。
萧灼:(害羞咬牙)你!等!着!
六十七、请君
银翠与黛黛以为要等许久崔泠才能出来, 没想到不过半个时辰,崔泠便负手走出了寝殿。银翠以为自家郡主定是又被欺负了,本想上前安抚两句, 却瞧见崔泠神色自若,眼底隐有得意之色。
黛黛心道不妙, 难道燕王才是被欺负的那个?一直以来,都是萧灼主动亲近, 那阵势似乎已将崔泠当成了燕王妃。至少今日之前, 黛黛从未动摇过。
“郡主……没事?”银翠小声问询。
崔泠将殿门带了关上, 笑道:“自当无事。”余光觉察黛黛投来的狐疑目光,她知道黛黛是待过风尘之人, 定是想了许多不该想的画面。她微微清嗓,正色道:“裴主簿, 明早给我准备一身婢子衣裳, 我有正事要办。”
“诺。”黛黛领命。
崔泠瞧银翠欲言又止的模样, 也不好多做说明:“银翠,走了。”
“郡主要沐浴么?”银翠又问。
崔泠轻笑:“不必, 我隻想喝茶。”
“哦。”银翠似懂非懂地应声。
黛黛含笑问道:“需要婢子给王上准备热水么?”
崔泠就知道她想了不该想的,语气多了一丝不自然:“已经仔细擦过了。”
黛黛懂了, 银翠却更不懂了。黛黛觉察银翠想问, 顺势勾住了她的手腕, 圆场道:“郡主说什么, 便是什么, 天色也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崔泠生怕银翠这个不懂事的胡乱问话, 拢了拢身上的大氅:“走吧, 回去歇息了。”
银翠惊觉黛黛拧了她一把, 看向黛黛时,黛黛给她递了个眼色,压低了声音道:“郡主是上面的那个。”
银翠这下明白了,霎时脸颊羞了个通红。
崔泠隻比她们快一步,即便黛黛的声音压得再低,她也听得一清二楚。心道:这人上人的滋味,确实爽利。今夜若不是顾忌萧灼有伤,她绝不会轻饶了她。
报復是快然的,逞口舌之快也是快然的。
月光自廊檐斜落廊中,照亮了崔泠的半身玄色大氅。想到旖旎处,崔泠悄然扬起了嘴角,不觉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黛黛意味深长地望着郡主的背影掩口轻笑。
银翠忍不住小声问道:“裴主簿笑什么呢?”
“珠联璧合,妙人也。”黛黛话外有话,银翠听不懂深层之意,却懂得“珠联璧合”是何意思。
确实,郡主与燕王算得上珠联璧合。
在她们眼里,那两人是珠联璧合,在萧灼心里,却是注定的冤家。
她脸上还有尚未退却的羞涩,眼角甚至还残着泪花。到底是因为爽利而哭,还是因为背伤痛至流泪,她已是分不清楚。
萧灼自忖事事尽在掌握之中,竟惨败如斯。她羞着,也恼着,甚至还恨着。从小到大,从未有谁敢如此僭越!她埋首枕上,磨了磨后槽牙:“弦清,是你先招惹我的!你等着!下回我也让你哭!”
今夜的月光很柔和,遍洒整个京畿城。
韩州近京的郊外野栈中,谢宁已经在那里养了好几日。小乞丐一去数日,竟是杳无音信,也不知萧灼是否看见了那封书信。
以她对萧灼的了解,无人敢对她如此放肆。谢宁之所以骂她蠢钝如猪,一来是为了激怒她,好让她与她见上一面,二来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胆气,旁人不敢惹的燕王殿下,她敢。
自古有才之人,多少都会带点傲骨。
萧灼若真是个人物,便不会无视这封书信。若是萧灼并不厉害,而是她母亲厉害,那这封信似乎是送错人了。
“咳咳。”
玄鸢的那一刀伤及肺叶,所以谢宁的伤口即便开始愈合,稍微一动还是会牵动内里的伤口,痛得她捂着心口一阵咳嗽。
曲红端了汤药进来,坐在了谢宁身边,蹙眉道:“大人,不是说了让你少思少想,静养重要。”
谢宁也想躺着静养,可如今时局难料,她如何定得下心来?她将汤药接过,以杓子舀着,一边吹,一边喝。
“曲红,近日战况如何?”她忍着苦喝了几口后,还是忍不住问了曲红。
曲红轻叹:“一如既往。”
“赤凰军还驻扎在肃方城?”谢宁看不懂大长公主到底意欲何为,“难道……她这次伤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