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可有眉目?”崔泠得先弄明白,齐州那些堂兄里面,到底是哪个在这种时候谋事。
谢宁尚未查到:“张朔正在追查。”
“齐州内乱,是危险,亦是机会。”崔泠需要好好琢磨,可当下最重要的是保证齐王不会在京畿城出事,以免那边夺位成功的堂兄借由此事发难,“玄鸢。”
“末将在!”
“加紧静苑巡防,这段时日,齐王绝不能有事。”
“诺!”
作者有话说:
得给礼部找张sss卡啦~~
谢宁:非礼勿视听不懂吗!
玄鸢:反正也看过。
谢宁:……
一百零三、殊途
齐王世子暴毙的消息, 在早朝之前便传至静苑。崔叔泗颤抖递握着那纸传书,隻得生生忍住满心的哀痛。他入京之前便做好了一切准备,如若折在了京畿, 世子正好可以借势起兵,奈何萧灼那人实在是可恨, 一次又一次的坏他好事,以致他的计划都要重新谋算。照理说, 真正的齐王世子手握府兵, 身子也正值壮年, 若不是遭了意外,绝不会暴毙。
查!他一定要追查到底!
“来人!”
“属下在!”
心腹影卫恭敬地一拜。
崔叔泗压低了声音, 肃声下令:“你悄悄潜回梧凰城,暗中调查, 务必将世子的死因弄清楚。”梧凰城是齐州的王都所在, 也是崔叔泗的老窝所在。
“诺!”
“还有。”崔叔泗想了想, 转身提笔,在白纸上手书一封, “你先往二公子那去一趟,命他速往梧凰城主理一切。”说完, 他褪下了拇指上的青玉扳指, 将手书与扳指一并交由影卫, “事关齐州生死, 你可不能半途出什么岔子。”
“王上放心, 属下一定不辱使命!”影卫是跟了他半生的影卫,他也知道此事的重要。
“去吧。”
“诺!”
影卫离开之后, 崔叔泗拿帕子将脸擦了又擦, 让自己冷静下来。世人皆知, 齐王世子正在京畿城为质,与他住在静苑的同个庭院中。他不可让人看出半点哀伤,不能再节外生枝,惹出一个欺君之罪来。
他对着铜镜重新整理王服,将朝冠戴上后,哀伤喃语道:“儿啊,谁害的你,爹爹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绝不放过那人!”
这是新朝第二次早朝,百官皆在,唯独少了平日趾高气昂的燕王萧灼。
人人皆说她是被女君铩羽,这会儿还在与女君赌气。可是,谁在乎呢?朝堂之上少位燕王,那些老臣们反倒觉得自在。
刑部尚书常玉是个心细如发之人,他敏锐地发觉朝堂上的京畿卫已经换了一茬人。这些人皆是生面孔,至少是常玉入京上朝这一年来从未见过的。他暗忖新君崔泠是个他看轻的人物,上位接连几招,几乎已将京畿权力尽收掌中。一旦让她坐稳龙椅,她恐怕要撤换大半这朝堂上的官员,这其中定然也包括自己。
此时此刻,常玉已经觉察了危险的气息,下意识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齐王。齐王若不主动出击,处境只会越来越被动。尤其是,一旦萧灼击破海上大夏陈兵,崔泠便能腾出手来,好好收拾魏州与齐州。
天子,只有稳坐龙椅之人,才能真正君临天下。
若想取而代之,只能在她未稳之时下手,这是他与齐王的唯一机会。
常玉已经看清楚了局势,就等今日散朝之后,他借由户部贪渎案子的公事,与齐王详谈——大长公主初平韩州,尚未在韩州站稳脚跟,只要稍加挑拨,韩州那些韩绍公的旧臣应当会起事绊住大长公主的赤凰军;魏州只须佯作造反,假意攻打京畿,便能吸引京畿卫的注意,全力迎战魏州兵马;齐州兵马只须打着勤王的名义,驰援京畿,只要齐王还在京中,京畿卫便不会怀疑这支齐州兵马的真实来意,届时便能打京畿卫一个措手不及。
做这一切的前提是,萧灼已经离京赶赴北境。常玉算算日子,想必萧灼过完中秋便会与杨猛一起动身。
常玉已经算好后面的路该如何走,就等齐王应允,他便可安排一切。他想得太过出神,以至于已在朝堂之上发呆良久,久到崔泠连唤数声方才回过神来。
“臣、臣在!”
“常尚书可是身子不适?”崔泠关切问道。
常玉恭敬一拜:“臣的身子,尚可。”
“哦,既然尚可,那朕就问问爱卿,你对谢尚书的奏疏,可有意见?”崔泠温声询问,垂下的十二串鎏珠微摇,她与百官们隔了十步之遥,谁也看不清她现下是什么样的眸光。
常玉全然没有听见。
礼部尚书裴钰焦急顿足,低声提醒:“帝师之事。”
“皇太女殿下尚未满月,现下就选帝师,可是太早了些?”常玉不解反问。
崔泠的语气里多了一丝不悦:“朕方才已经说了,帝师重要,所以朕需要审核帝师三年。优胜之人,方有资格入宫启蒙君婉。”
常玉徐徐道:“此事,臣无异议。”
裴钰气恼地瞪了他一眼:“陛下要在世家女眷里面选!你没有异议?”
“皇太女殿下年幼,启蒙帝师选择女子,也是合情合理。”常玉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招惹崔泠,他往后要做的便是顺从,如此才能减弱女君对他的戒心。况且,三年选一人,三年会有多少变数,谁又知道呢?万一那会儿齐王已经夺位成功,这位帝师是谁就更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