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殊途,将各自为战。
早朝之后,崔泠穿着衮服矗立于宫阶之上。她站在大隆宫的至高点,远眺皇城之外,极目之处,是京畿城,亦是大雍的千里江山。
隻盼珍重,待卿凯旋。
崔泠眸光中多了一分柔情脉脉,隻望过了今年寒冬,来年的大雍将是一个真正止战的大雍。
她心爱之臣将相伴左右,永不分离。
作者有话说:
更文~一处一处的收拾=。=
一百零四、谢谢
山路难行, 众人抵达驿馆时,已近黄昏。用过晚膳之后,萧灼便带着萧破踏着夜色离开了驿馆。
崔昭昭站在窗边, 目送萧灼骑着照雪渐行渐远,那些说不出的离别之言, 一直哽在喉间。慕容九抱来了大氅,给崔昭昭披上, 温声道:“殿下是不敢说那些话吧。”
心思被她戳破, 崔昭昭看向身侧的慕容九, 正色道:“我鲜少在夭夭面前哭,可不想让她笑话我。”
慕容九忍笑垂首, 自袖底摸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崔昭昭:“殿下瞧瞧这个。”
崔昭昭拿出了信封里的信笺, 熟悉的字迹迎面而来, 隻一瞬便让她润了眼眶。夭夭这孩子, 心细如发,小时候便是个会关心人的。她只是没想到这孩子送这一程, 竟是悄悄地将照顾她的细节都写成了书信,暗中交托了慕容九。
“阿娘肩有旧疾, 受不得寒, 还请小阿娘多加留心。”慕容九莞尔念了第一句, 语气羡慕, “夭夭是个好孩子。”
崔昭昭不仅知道她是个好孩子, 更以夭夭为荣多年。她吸了吸鼻子,端着架子道:“哪里好了, 好端端的惹我哭。”看似埋怨, 却是满满的得意。
慕容九这回没有戳破她, 垂首再念:“阿娘性子刚烈,若遇险事,还请小阿娘多加规劝,莫让她以身犯险。”
“怎的越来越絮叨了。”崔昭昭连忙合上书信,急匆匆地便往袖底塞,“你少看些,免得后面一个劲地唠叨我。”
慕容九由着她藏,反正她自幼过目不忘,这封信的每个字她已牢记心间。
崔昭昭藏好书信后,斜眼白了她一眼:“时辰不早了,该休息了,明日还要继续上路,赶赴擎天城。”
“好。”慕容九顺从地点了下头。
崔昭昭关了窗户,牵着她来到床边,一并除了衣裳鞋袜,共枕而卧。慕容九对她而言,是失而復得的珍宝,每日她都会从后拥着她,将她抱得紧紧的,如此才能安然入眠。可是,今日慕容九却先从后拥了她,温柔道:“我已经安排了李琴带着伙计先去擎天城开铺,她的能力不弱,定能将九衢商行遍布整个韩州。”
崔昭昭听出了她的另外意思,连忙转身看她,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你不同我去擎天城?我们不是说好的,今后我在哪里,你便在哪里。”
慕容九往前凑了凑,鼻尖轻轻刮过崔昭昭的鼻尖,笑道:“就不能是,我在哪里,殿下就在哪里么?”
“你想去哪里?”崔昭昭肃声问道。
慕容九坚定开口:“齐州。”
崔昭昭眸光微沉:“那可是你二哥的地方。”
“弦清登基之后,借着大赦将楚州的金氏判了流刑,正好判去了魏州。”慕容九仔细想着,“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金氏如此,魏州魏氏亦如此。”
“魏州自是没有理由出兵。”崔昭昭也琢磨着,“虽说弦清没有赶狗入穷巷,可是这些人早是一体,除非王兄崔叔泗上位,否则他们一定会悬着心过日子。金氏还有两州的商铺,其财力还是不容小觑。”
“魏州还有兵三万,齐州至少也有兵五万。”慕容九继续分析,“自古人为财死,只要有银子,便不会缺人卖命,尤其是大雍目前的局面。弦清初登大宝,是大雍第一位女君,天下对女子的能力颇有鄙夷,这个时候齐王若是养精蓄锐,突然背刺京畿便有五成的胜算。”
崔昭昭也想过齐州可能偷袭,只是宫变之时,只能杀一方,赏一方,方能换得弦清登基的名正言顺。只要她在韩州势力日盛,齐州就越不敢动,这个后患也能迎刃而解。可是,齐王若想夺回皇位,便不能错过这最后的机会,放任崔昭昭壮大势力。崔昭昭明白,齐州绝对安分不了多久,也绝不会等她壮大势力后再反扑。
“韩州有李琴,九衢商行的经营便不是问题。”
“赤凰军有青萍在,也生不了乱子。”
两人议定,相视轻笑,崔昭昭道:“你想去齐州,我便随你去齐州。”
慕容九轻刮她的下巴,像少年时那般撩拨:“齐州可是龙潭虎穴,殿下就不怕么?”
崔昭昭握了她的手:“我这一生,什么刀山火海没闯过?区区齐州,本宫还不放在眼里。”
“那殿下把什么放在眼里?”慕容九明知故问。
崔昭昭淡淡说着:“阿九,你是真不知道么?”眸光微烫,她直勾勾地望着她,呼吸已经变得沉了起来。
慕容九故意挑衅:“妾是真不知道。”
“不知道?”崔昭昭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尾声微微上扬,“看来是本宫教训得少了,阿九还不长记性。”明明是句狠话,却暗藏了一分甜蜜。
慕容九顺势勾住了她的颈子,主动送上一吻后,气息已乱:“妾可没有做错什么,殿下可不能假公济私的一再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