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们两个约好的风雨同途,是她们用热烈镌刻的一笔青史。
萧灼回眸深望,崔泠抬眼相看,热泪盈眶。
两人在日光里绽放出最灿烂的笑,自今日起,是她们新的千秋一页,她们会继续书写她们新的传奇。
清平二年,帝后大婚,百官朝贺,万民同庆,大雍遂盛。
——《大雍书·总章第五卷·清平纪事》
作者有话说:
更文~
萧灼:激动!
崔泠:激动!
鸢小凝:我也激动!
一百三十二、莞尔
大婚典礼之后, 崔泠对今次守国有功之人依次论功行赏。君臣同乐,直到黄昏,众臣才饮罢国宴, 次第退出了大隆宫。
崔泠与萧灼皆有醉意,在宫婢的搀扶下回到了椒房殿。两人在净室沐浴完毕后, 隻着了内裳,坐到了西床之上。
银翠忍笑唤着宫婢们退出椒房殿, 然后亲手将殿门关上。她刚回头, 便被身后的刘公公吓了一跳。
“刘公公, 你这是做什么?”
刘公公一手捧着起居注,一手拿着毛笔, 为难地问道:“君后大婚,今晚同室, 该如何记录啊?”
银翠脸上一红:“该怎么记, 便怎么记。”
刘公公摇头道:“陛下是女君, 自然是不能临幸皇后的,可照规矩, 自今日起,接连三日, 君后都要同室, 老奴怕记下‘同室’二字, 后世会妄议陛下与皇后娘娘。”
“刘公公, 我给你算笔帐。”银翠一本正经, “往后的起居注,你若记陛下留幸, 后世会妄议, 你记‘同室’, 后世也会妄议,既然结果一样,倒不如一切如常。”
刘公公听得瞪大了眼睛:“如常?”
银翠懒得多解释,从刘公公手中拿过起居注,快速在上面写下一行小字:“帝幸后于椒房殿。”
“使不得啊!”刘公公这下更是震惊无比,满朝文武都知陛下立后是不得已为之,写下这行字,不是被后世诟病么?
“后世如何妄议,你我也左右不得。”银翠把起居注递还刘公公,“唯有心思龌龊之人,才会盯着陛下的这些私事不放,你就算什么都不记,也会有人穿凿附会,平白攀诬。所以,我写个‘幸’字,又当如何?”
刘公公想了想,也只有如此办了。毕竟,女君敢立女后,便应当想过后世影响。女君都不怕,他又怕什么?
“都退下吧。”银翠屏退了门外值夜的宫人,转身走向偏殿,准备小憩片刻,静候两位主子传召。
椒房殿中的两人听见外间的声音,萧灼最先笑出声来。
“银翠现下办事也风风火火了。”
“她确实成长了不少。”
萧灼打量崔泠的侧颜,话中有话道:“其实,起居注也没有写错。”
这次是崔泠笑出声来:“皇后准备好了?”
萧灼耳翼通红,越看崔泠越是喜欢,牵了她的手来,双手合握,嘴巴上却挑衅问道:“弦清可是又向黛黛讨教了新招?”
崔泠哑笑:“对付夭夭,可不用什么新招。”
“依样画葫芦可不好。”萧灼嘟嘴打趣。
“谁说我要学你那些招数?”崔泠另隻手捏住萧灼的下巴,深情问道,“脱掉,好不好?”一语双关,说的是她脸上的面具,也是她的内裳。
萧灼怎会不知她是什么意思:“太丑,看了不好。”
“好与不好,皆是你的臆测不是?”崔泠的手覆上她的半面面具,很快萧灼便压住了她的手。
“别……”她的声音极小。
崔泠看得心疼,温声道:“我真的不怕的。”
“我知道……”
“你不知道,所以才不敢赌,你就是怕输。”
萧灼静默不语。
崔泠认真道:“你我可是写入宗祠,将来要同葬皇陵的人。到那时候,你我都会化成一抔黄土,谁又分得清谁呢?”话锋一转,“还是说,你到现下还不信我待你的真心?”
萧灼白了她一眼:“少用激将法,本宫不上套。”
崔泠轻笑:“瞧瞧,到底是谁防着谁?”
“一定要看?”萧灼小声反问。
崔泠点头。
“先说好,你若看了不要我了……”萧灼的话说到一半,便被崔泠亲了一口。
萧灼怔然看她。
崔泠再亲了一口,眸光里漾着心疼与温柔:“从楚州到京畿城,我从未让你拿下面具,就是怕你多想。现下你我已经三拜天地,又有百官为证,是永永远远在一起的帝后,我怎会不要你呢?”不等萧灼说话,她继续道:“是谁说,想做肆意妄为的妖后的?”
萧灼哑笑,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之色。
崔泠轻刮她的鼻尖:“你呀,分明就想诈我的心里话。”
“哎呀,弦清是越来越聪明了。”
“所以,脱是不脱?”
“脱!脱!”
萧灼最先扯开了崔泠的衣带,将她压倒在了床上。大红喜帐透下的红光将两人的双颊映得通红,崔泠含羞敲了一下她的肩膀。
“以下犯上,该打。”
萧灼的心跳狂乱,一半是因为她即将卸下面具,一半是因为羞涩的崔泠美得动人,牵扯着她的心弦,一阵强过一阵的跳动着。
“弦清。”
“嗯……”
萧灼反手扯开了脑后的面具系带,终是将那半面面具拿了下来。原先明媚动人的脸庞上,怵人地虬曲着一块疤痕,眉毛尚在,眉毛下的那隻明眸却再也睁不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