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泠心底酸涩,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最后捧住了她的双颊,含泪挺身吻了吻她的左眼,热烈道:“你瞧,我不怕的,一点也不怕的。”
萧灼隻觉心口一片炽热,情不自禁地凑了上来,吻上了她的唇。
喉咙里有如火炙,那些说不完的情话全部化作了舌尖的痴缠。崔泠合眼微笑,翻身将萧灼压至身下,亲手扯开了萧灼的衣带。
“偷袭。”
萧灼唇间逸出一声极低的嗔怪,不等崔泠说话,萧灼主动缠住了崔泠的腰,双手攀上她的颈子,凑近她的耳畔,咬耳细语。
“我要看看,明日弦清到底能不能早朝?”
崔泠刚欲说什么,便被萧灼这条小毒蛇缠着滚入了喜床深处,彻底失了所有的端庄,一同沦陷在情海之中。
鲜红的垂纱微微摇曳,滚烫的烛光将这椒房殿渲上了一抹暧昧的火光,一夜长明。
崔泠必须承认,她确实小瞧了这位妖后的本事。这一夜放肆,她隻觉双臂酸软,忍笑在床边坐了起来。
萧灼倦然躺着,发丝微润,喉咙也是又干又哑。此时,她隻觉倦极了,隻想好好的睡上一会儿。
崔泠轻手轻脚地站了起来,拿了干净帕子来,想与萧灼好好擦擦。
萧灼由着她擦拭,眯眼嘟囔:“弦清骗人。”
崔泠一边擦,一边笑问:“我骗你什么了?”
“还说没跟黛黛学,那些招数我都不会。”萧灼声音哑涩,甫才说完,便意识到自己昨晚是有多么孟浪。妖后可不易做,累腰,累嗓子,还累……萧灼想到羞处,别过脸去,暗想明晚一定要报復回来。
崔泠窃笑,仔细擦拭干净后,拉了被子给她盖上:“你再睡一会儿,我要洗漱上朝了。”
“哦。”萧灼应话。
崔泠起身放下帕子,穿上内裳走至殿门后,扬声道:“银翠,准备热水与朝服。”
“诺。”殿门外当值的银翠赶紧招呼宫婢们,把准备好的热水先送进去,然后她径直入殿,走至衣柜前,把朝服抱了出来。
宫婢们伺候崔泠洗漱完毕后,银翠便开始给崔泠穿戴朝服。
崔泠瞧见宫婢想进内殿收拾时,及时唤住了她们:“皇后还在休息,不要打扰。”
“诺。”宫婢们退了出来。
银翠意味深长地笑出声来。看来,这回是陛下胜了皇后娘娘。
崔泠知道这小妮子想到哪里去了,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胡思乱想!”
“奴婢知错。”银翠忍笑,为崔泠系上玉带后,给她轻轻拂拭朝服上的皱褶。
崔泠忽然小声道:“净室准备好热水。”
“陛下放心,奴婢懂的。”
崔泠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羞涩。
银翠捧了天子的朝冠来,崔泠示意不忙戴上。她往内殿里看了一眼:“等朕片刻。”
“诺。”
崔泠折返内殿,走近床边时,已能听见萧灼微沉的呼吸声。
看来,真累着她了。
不过也好,看她往后还敢如此不知餍足地胡闹。
崔泠哑然失笑,隻觉胸臆之间皆是热意。脑海中不经意地闪现昨晚的疯狂点滴,她的耳根蓦地便烧了起来。
崔泠忍下心底的火热荡漾,凑近了萧灼,在她右颊上温柔地亲了一口。
“等朕回来陪你。”
这是帝后大婚第二日,女君对女后说的话,却成了她们两个终其一生的温情寒暄。
听着崔泠的脚步声轻轻走远,萧灼在锦被下蜷起身子,莞尔睁眼。一丝甜腻的味道萦绕在她的心间,久久不去。
“还算有点良心。”萧灼哑声自语。
崔泠戴上朝冠后,临出殿时,又吩咐银翠在后面好好候着,莫要让人吵扰了夭夭休息。银翠一一记下。
女君自己并没有发现,银翠却看得清清楚楚。大婚之后,女君神清气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崔泠坐上了銮轿,由宫卫抬着往议政殿去了。彼时,天还没有大亮,銮轿之前,尚有四名宫女引灯前行。昏黄的烛光照着前路,她的视线穿过晃动的鎏珠,望着宫道的尽头,她与夭夭要走的路还长着,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如若是她是一个人走这条路,该是多么的孤寂与不易。想到这里,崔泠轻轻地捂住心口,那颗心兀自炽热地跳动着。万幸,上天这一世待她不薄,给了她这世上最好的夭夭。
銮轿走到半途,她嗅到了宫苑中的花香味。她不禁循香望去,原是宫苑中的桃花开得正艳。
“停轿。”
“诺。”
崔泠自銮轿上走了下来,自宫婢手中拿过灯笼,走近桃树,仔细挑了一朵最艳丽的,走了回来,递给了宫婢。
“送给皇后。”
宫婢双手小心接过:“诺。”
“再帮朕送句诗给皇后。”崔泠莞尔,“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她想,等她下朝,便拉着萧灼在这宫苑里亲手种一棵桃树。来年满树桃花时,她便摘上一朵,亲手与夭夭簪上。
后世云:明宗与明后感情甚笃,亲种桃树于宫苑,簪花饮酒,羡煞旁人。经年之后,后宫桃花盛放,美不胜收。明母仪天下,即便常戴半面遮掩,亦是艳冠京畿。
——《大雍书·明后传》
作者有话说: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出自《诗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