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她去输液室,你拿药去找护士,让她们配好之后来输液室输液。”唐晚书将药房给的一袋子药递给莫茉,语气不自觉地已经变回了上位者口吻。
莫茉也一点都没察觉到变化,她“哦哦”两声,“好嘞,我马上去。”
头两针没扎进去,许水星血管细,发烧加上天气冷,就更加难扎进去,唐晚书默不作声地站在旁边,莫名给人压力。
第三针终于扎进去了,护士也松了口气,嘱咐了一大堆,推着治疗车离开了输液室。
唐晚书挪了把椅子坐在床边,他靠着椅背,看了许水星一会儿,倾身过去,轻轻将她脸上的口罩给摘了下来。
“她脸好白。”莫茉站在对面,伸手碰了碰,“妈呀好冰。”
唐晚书将被子往上提了一截,“还没开始退烧,是这样的。”
“退烧的时候会发热吗?”
“体温上升期会冷。”
莫茉似懂非懂,她看了一圈输液室,输液室内不止他们,还有不少其他病人,看护的人在旁边打着盹。
“你去休息会儿,我守着就行了。”唐晚书看向莫茉,说道。
莫茉打了个几个哈哈,半推半就地找了张空床,一口一个不好意思,动作却慢慢躺了下来。
刚刚护士说如果有需要的话,空床可以说,因为他们医院都有给空床罩床罩,不会把床弄脏,只是别穿鞋踩上面。
输液室慢慢安静了下来。
医生一共给许水星开了五袋药水,输完了就可以走,其中一袋有1000l,两袋500l,两袋250l,哪怕是以最快的速度输,最少也得两三个小时,更何况为了防止病人出现强烈的副反应,滴速只调到了一半。
唐晚书没什么睡意,他对睡觉吃饭这些事情向来不热衷,他眸子一直盯着躺在床上的许水星。
生着病的许水星,面上一点攻击性都没有了,平时冷艳得目中无人那股劲儿不见了。
跟唐晚书在七年前见过的她,居然有些重合。
床头后面的墙壁扇挂着钟表,秒针一直滴答响,他目光被引过去,已经过了十二点。
因为许水星突然生病,王初五为她准备的生日会就取消了,只有微博上面的粉丝和品牌方们以及圈内艺人在发博给她庆生。
唐晚书的右手揣在口袋,他手指捏着一个绒面的盒子转了不知道多少圈。
本来想吃饭的时候当做生日惊喜送给姐姐,这下也泡汤了——平时送,不知道她收不收,毕竟是戒指这样的东西。
他看得出神,不知道是谁的手机来电铃声忽然响起来,系统自带的铃声,很是扎耳朵。
他撩起眼,顿了两秒钟,看见大家都看向自己所在的方向,才反应过来是许水星的手机。
“喂,您好。”唐晚书在许水星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他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给来电人的备注,淡然地接了。
那头的苏蒻婉愣了一下,她将手机拿下来,看了眼自己拨打出去的电话,是宝贝女儿没错啊。
怎么是个男的在说话?
“您好,”苏蒻婉端上语气,“请问水星的电话为什么在您手中?您是……”
唐晚书目光缓缓地落在了许水星的脸上,她还在昏睡中,对此一无所知,过了几秒钟,在苏蒻婉忍不住出声催促之前,他礼貌地回答,“阿姨您好,我是水星的男朋友,水星在发烧,我现在正陪她在医院输液。”
作者有话说:
姐姐:趁我睡着偷摸和我妈套近乎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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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冲突
结束通话后, 唐晚书让苏蒻婉挂断了电话,他将手机轻轻放在了医院的床头上倒扣着。
晚上的急诊并不安静,护士和医生经常进出输液室,家属和病人也是, 门没有关, 因为担心如果有什么危险的情况发生, 开门也会浪费一些时间。
唐晚书坐了一会儿之后,站起来在墙边挪了一面挡帘, 挡住门口吹进来的风。
南方的冬天冷得很温柔, 水一样包裹着人,不像北方, 像高高举起的一把榔头,噼里啪啦地就是一顿锤。
所以从门口吹进来的风是温柔如水的,缓慢地袭进袄夹,沿着可以触碰到的一寸肌肤迅速占领全身。
唐晚书睫毛上跳跃着白炽灯明亮的光点, 灯光越明亮, 越衬托得他睫毛浓黑,碎发发梢偶被吹动得轻轻摆动。
一袋药输完时,他按响呼叫铃, 很快,护士小跑着过来换药。
“怎么样?没什么不舒服吧?”护士将输液器换到旁边的药袋子,低头在输液卡上签名字时间时,顺便询问病人感受。
“睡着了, 应该还好。”唐晚书轻声说道。
“那行, 有什么不对劲的就叫我们, 我等会给你拿支体温计你再给她查一查体温。”护士抬手取走输完的空药瓶。
“不用了, 我们自己带了体温计, 谢谢。”唐晚书撩起眼,他学平时那样弯起嘴角,因为有点心不在焉,所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戴着口罩,别人看不见自己在笑。
他放下嘴角,眼弯了弯,“辛苦了。”
这还是护士第一次看见这个病人家属给一个正脸,虽说戴了口罩,加上碎发投下来的影影绰绰的灰影,可一双清丽俊秀的眼却看得绝对清晰,那零碎的几片皮肤也毫无瑕疵。
瑜市网红多,这看起来就帅得像网红,可气质又不像,气质像有钱人家的少爷。
护士离开的时候将挡帘移回原来的位置,脚步声离去后,唐晚书也跟着站了起来,他出去找点热水。
晚上的急诊科跟平时白天时候差不多,门诊晚上无人值班,晚上就诊的人都涌向急诊。
抢救室门口走廊里的长椅上坐了两家人,各自围成一团,脸上写满了忧色。
唐晚书从他们面前路过,去护士站要了个一次性纸杯和几根面前,问过饮水机位置后,他朝走廊尽头走去。
身后的快速通道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撞击声,人还没出现,浓浓的酒精味道已经出现了。
饮水机里出来的热水,唐晚书只接了大半杯,他让到边上,让保安架着这群喝醉的酒鬼到抢救室。
这群人走了没多远,突然推开保安,撑着墙壁“哇啦”一声,瀑布一样的黄白液体,从嘴里呕出来,整条走廊瞬间臭气熏天。
“嘿嘿。”手里抓着羽绒服的中年男人用衣服抹了下嘴巴,“快,给我扎两针,扎完了继续喝。”
走廊的家属和等着看诊的病人立马都捏着鼻子靠到了墙边,满脸的嫌弃和鄙夷。
唐晚书将口罩往鼻梁上捏了捏,端着热水回到了输液室。
许水星没醒,睡得很熟,唐晚书站在床边,弯腰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和脸,烧得滚烫,嘴皮都烧干了,干出裂纹,但应该过不了多久,体温就会慢慢退下来。
唐晚书用棉签沾了热水,用湿棉签润着许水星的唇瓣。
无人看见的挡帘后面,唐晚书凑过去重重咬了许水星唇角一口,他凑近看着自己在许水星唇角留下的一个发红的齿印,口罩之后的唇角慢慢扬了起来。
药还剩最后一袋1000的事后,唐晚书定了个半个小时的闹钟,趴在床沿打算眯会儿。
闹钟还没响,唐晚书手指动了动,他听见了模糊的说话声,并且闻到了隐隐的酒精味道。
还闭着眼睛,他的眉头就蹙了起来。
青年猛地起身,双眼清明冷漠地看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