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果答应来铺子里,一来她们也能轻松些,二来嘛,做点心没有做针线活和做帮厨那么?辛苦,不至于太累。
苏慧兰也是突发奇想,就想着征求一下梁源的意见。
梁源无?法代表方东他娘做决定,短暂的惊讶过后,只道:“明天我去问问。”
苏慧兰欣然?应允。
次日?,梁源将苏慧兰的话?转达给方东,又解释一句:“活儿不算太辛苦,就是要早起,提前把当日?要卖的点心做出来。”
方东也不想他娘没日?没夜做针线活,日?后熬瞎了眼,更遑论帮厨这种十里八村到处跑,最?容易受累的活计了。
他一手抚平书页,目光中溢满感激:“多谢源弟,今晚回去我就将此?事告知我娘。”
方东心里很?清楚,梁源家铺子若想招人,力?气大的,身体健壮的,什么?样的招不到。
梁源这般,更多是为了照应他娘。
梁源事先还担心方东不答应呢,如?此?松了一口气,将笔记递给他:“昨天下午的笔记,不算多,还有两篇要背诵的文章,你书拿来,我给你圈一下。”
方东接过笔记,又连忙拿出书本,翻开到目录:“源弟,请。”
梁源莞尔一笑,伸手指了两处。
这时季先生进班,梁源赶紧回到座位上?,正襟危坐,放声朗读。
中午,唐胤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抱着书本,过来找他俩约饭。
三人坐在葡萄架下的石桌前,吃着各自的饭菜。
唐胤连着夹了好几块牛肉给他们,嘴里嘀咕着:“哎呀都说了好多次了,我不喜欢吃牛肉,怎么?又做牛肉,来来来,你们帮我分担一点。”
梁源和方东相视而笑,对于唐胤的嘴硬,看破不说破。
唐胤被对面俩人笑得有些脸热,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时直腰昂首,颇有种恼羞成怒的意味:“笑什么?笑,赶紧吃饭!”
二人咽下口中的饭菜,捧腹而笑。
唐胤不雅地冲他们翻个白眼,埋头扒饭。
吃到一半,又猛地抬头:“哦对了,你们俩休沐那天有别的事么?,我爹想请你们吃顿饭。”
感谢这两位学霸把他终日?摆烂的儿子拉回正途,顺便?再请他们给唐胤开开小灶,来一场二对一教学。
对上?唐胤殷切的双眼,两人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应了。
唐胤一拍手:“赶紧吃赶紧吃,吃完咱们写文章!”
自从一头扎进知识的海洋中,他就爱上?了这种无?法自由徜徉,却又淹不死的感觉。
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
第?二天,梁源得到方东的回复,他娘答应了。
双方都说好,当天下午刘兰心,也就是方东他娘就去铺子上?做工了。
苏慧兰对她很?满意,在梁源面前夸了好几次。
几天后刘兰心更是研究出了新花样,苏慧兰喜出望外,直接出钱买下了点心方子。
不出所料,新花样一摆出来,就被抢购一空。
等休沐那日?,梁源和方东一道去了唐家。
两人都备了见面礼,梁源是一份考前突击试题,方东则是根据唐胤短板之处整理出来的笔记。
不是多贵重,却是费了心思准备的。
唐老?板和梁源想象中不太一样,中等身材,略微有些富态,像个弥勒佛。
他一看到见面礼,当即笑得合不拢嘴,直言他们都是好孩子。
唐夫人更是热情,席间不停用公筷给他俩夹菜,与唐胤有五六分相像的脸上?堆满笑容。
梁源看着冒出个小山尖的青瓷小碗,和方东对望一眼,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继续吃。
一顿饭吃完,唐老?板大手一挥,让唐胤带两位小友去书房玩。
书房能有什么?好玩的,还不是看书做学问。
唐胤暗自腹诽,一手一个好朋友,拉着人去书房了。
书房是唐胤个人的,书架占了整整两面墙,放眼望去都是书。
方东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走近书架,发现?不少?书几乎是崭新的,毫无?翻看过的痕迹,不禁皱眉:“唐兄,这些书你都看过吗?”
“当然?没有了,这么?多书我哪看得过来。”唐胤拉了两把大交椅放在书桌前,“快过来,我昨晚做了两篇文章五首诗,你们帮我看看,写得如?何。”
方东:“……来了。”
两人刚坐定,手里就被塞了篇文章,唐胤催促:“看看有什么?问题。”
梁源一目十行,是八股文的标准格式,这点挑不出问题。
至于内容……
梁源瞥了眼方东,他正凝神?阅览,故而先开口道:“只是内容太过套路化,若想从上?百篇文章中脱颖而出,就目前而言是远远不够的,至少?不能让考官眼前一亮,这里……”
唐胤面上?并无?愠色,只略微皱眉,作沉思状,边听边在宣纸上?记录着什么?。
方东也停下浏览,侧耳倾听。
等梁源发言完毕,方东紧随其后,开始又一轮批判。
同样的,梁源也在凝听。
取人之长,补己之短,这样三人都能从对方的意见中学到些东西。
待唐胤的文章、诗篇修缮完毕,在梁源和方东看来没什么?问题了,他们又开始背书。
书声琅琅,铿锵有力?。
唐老?板趴在书房门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梁源在唐家一直待到傍晚,才提出离开。
独子终于用功读书,唐老?板心里那叫一个高兴,乐呵呵搓着手道:“我已经让酒楼送了饭菜过来,吃完饭再走呗。”
盛情难却,梁源方东只得再一次敞开肚皮,吃了个撑肠拄腹。
一脚踏出唐家大门,方东摸了摸胃部,低声笑言:“我觉得可?以走回村,不然?晚上?得睡不着了。”
梁源深表赞同,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路,就此?别过,各奔东西。
途径仁心医馆,生意冷淡,里头也没几个人,坐堂大夫和学徒不是在抽旱烟,就是撑着下巴打瞌睡。
梁源扯了下唇,却见一身着蓝色锦袍的中年男子从医馆出来。
定睛一看,正是曹安他爹曹员外。
距离上?次在私塾见到他已过去几个月,梁源发现?曹员外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几二十岁,不过而立的年纪,两鬓却已斑白。
双方擦肩而过,梁源闻到曹员外身上?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喉咙动了动,快走几步离他远点。
别再得了什么?病,梁源暗自想着,踩着夜色回家去了。
休沐结束,梁源一早来到私塾,习惯性把作业本放到桌子左上?角,准备背书。
一人从旁经过,梁源胳膊肘被撞了下,书掉到了地上?。
梁源无?暇去看那人是谁,弯腰去捡。
手指刚碰到书,还未捡起,头顶传来一阵惊呼。
几乎是同一时间,梁源搭在课桌边缘的手指突然?一凉。
梁源捡起书直起腰,手背上?的墨水格外显眼。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突然?弯腰,弄脏了你的书,实?在对不起啊!”
梁源抬眸,韩志平手上?还拿着砚台,砚台里的墨水几乎不剩。
再顺着他的视线,目光下移,梁源看到几乎被墨水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