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那那就让伊尔西多承受些痛苦?”米达尔看着靠得越来越近的两个虫,突然感觉自己好撑。
“我的意思的是,没有什么药物可以消解攻击性么?”白榆玩笑的表情渐渐收敛。
医生同样收起来嬉皮笑脸:“精神力反馈通常与雄虫自身对待事物的状态息息相关。阁下,你是控制不住自己么?”
“我想请问一句,您当时测出来精神力呈现100攻击性时是处于什么状态呢?”
此话一出,白榆神色明显僵硬,他直接岔开话题又问了一遍:“没有什么药物可以消解攻击性么?”
“没有。”
无声的对峙在三两句话展开,直到伊尔西出声打破了诊疗室种的寂静:
“那有什么问题呢?”
他看向白榆,又突然靠近。
伊尔西蔚蓝色的眼睛在白榆的瞳孔中不断放大,像极了都遁入黑洞的蓝色星系,他听见耳边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化作一团炙热的烟花,在心口猛得炸开:
“我永远接受您给予的一切。”
终于送走了这对虫,米达尔瘫在椅子上长呼一口气,他看还在跳着脚往外瞅的凡落,眼皮忍不住抽了一下:
“逆徒,你好好坐着!”他一把将凡落拉回来,“马上也是要当医生的虫了,怎么还这样。”
“哦!”凡落拍了一下脑袋,恍然觉知般说道:“老师,忘了告诉你了,我不当医生了,伊尔西先生和白榆阁下给我开了更高的工资。”
“我!跳槽了!!”
跳槽了?
跳槽了!
“跳槽了!”米达尔猛地起身,直接给了凡落一个暴栗,表情带有一丝丝龟裂,大吼道:“逆徒!老子辛辛苦苦把你培养起来,你和我你要跳槽!”
他虫的!合着刚才这屋子四只虫,三个都在和他玩心眼!
以后有病,爱找谁找谁!
夜色将最后一点余晖吞噬殆尽,伊尔西坐在床边,水珠顺着额前的碎发滴落到光屏上。
上面赫然呈现的好几条信息。
对方甚至都没有改名字。
是蒙格利。
【贱雌,你以为白榆真的会护着你,他连我都不放在眼里】
【明天宴会你给我等着,他虫的,我让所有虫看看你是怎么勾引雄虫的】
脏话满屏。
伊尔西挑了一下眉头,直接反手删除。
突然,光脑上又蹦出一个邮件,并且直接自动展开。
【伊尔西,这才是白榆,你确定他会护你一辈子。】
伊尔西的手一抖,碰到了邮件中发来的影像:
第一帧便是:
一个银灰头发的虫子双手成“大”字被牢牢束缚在墙壁上,无数金属贴片从头顶蔓延到太阳穴,又延伸出无数电线,它们的末端汇聚在一起连接一台测试仪器。
而视频的主角浑身是血,整个虫像一张破碎的弓,不顾被磨得鲜血淋漓的手腕,自毁似地向外冲。
曾经
“啪。”
碎发末端凝结出的水珠在光屏上砸开一朵水花。
伊尔西反应过来,立即按下屏幕上的暂停键。金色半干的长发垂在床上,屋内很静,甚至能听见白榆房间内哗啦啦地流水声。
他抿了抿唇,看向暂停画面的眼眸浮上几分暗色。
视频中的画面囊括了整间屋子,并且没有聚焦到某一个虫或者物品身上,很明显是一段监控录像。
而录像中唯一的虫子低着头,看不见脸,但一头漂亮的银灰色头发,还有熟悉的身形,让伊尔西一下子就想到了126星和他有过相遇的小雌虫。
心脏不受控制地痉挛,这几天隐隐的熟悉感宛若喷涌的泉水尽数迸发。
一个很荒诞的猜测隐隐浮现在脑海。
他的手指在空中悬了片刻,仔细听了一下对面房间还未停息的水流声,然后拐了个弯将光脑调成单独接听模式。
视频继续播放,少年的手腕因为大力挣扎不断涌出新鲜血液,红色的液体顺着冰冷的墙壁在瓷砖上积成一滩血洼,就算这样,他也没有泄出丝毫声音,像被拔了舌头的困兽。
画面从此刻开始倍速,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没了力气挣扎,他垂着头,毫无生气地挂在墙壁上,像被恶劣孩子扯坏的布娃娃。
伊尔西忍不住闭上眼,但黑暗中那摊深红色的液体依旧无法消失,它在伊尔西的眼中不断扩大、旋转,最后变成一道道狰狞的红血丝,在再次睁眼的瞬间爬满眼球。
突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打破死一般的寂静,一道十分随意的声音响起:
“蒙格利,你家小雄子可真淘气啊。”
“呸,就打死个雌虫,他就要和我拼命一样,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讽刺、讥笑连成一片,只有屏幕外的伊尔西仿佛被掐着脖颈般无法呼吸,突然,他听见一丝不明显的低笑,同时墙壁上的虫子正缓缓地抬头,一只熟悉无比的眼睛倏然露出。
确实是他
那只银灰色的眼睛不再是8年前伊尔西熟悉的意气风发,而是像被折断的利剑,在绝境中迸发出决一死战的愤怒。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测试精神力仪器的数值正以极其恐怖的速度直线上升,在达到最高点的霎那,伊尔西听见了绝望中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