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年龄实在太小了,她听的半迷半解,但随着越来越大,她总有一天会意识到这段话真正意义。
“那姐姐我现在该怎么办?还有我娘,你能和我一起去我家吗,我怕我爹。”
之前这个姐姐让她爹落荒而逃,所以在她认知中,这个姐姐是她爹怕的人,她想要裴澄静去解救下她娘。
裴澄静看着二丫只到自己腰部,残忍至极说道:“你只能等。”
等到二丫翅膀硬起来,陈胜需要二丫庇佑的时候。
裴澄静深知如同她和二丫娘说的那样,她只能救一次,却救不了无数次。
“至于你娘的话,我就和你走一趟好了。”
二丫点头,两人朝着她家而去。
客栈中,清水端上清茶,“殿下,歇息下吧,这些公文一时是处理不完的。”
巫澜是太子,从小四书五经都是由学识最好的师傅来教,自启蒙开始,无论是学业还是骑射都是完成度最佳,遥遥领先其他皇子。
“咕咕咕~咕咕~”
巫澜望过去,通体雪白,眼珠如红宝石的信鸽拍拍翅膀露出腿上的信桶。
清水走过去取下来,拿出信纸递给他。
“是圣上的信。”,这只鸽子是殿下从小养大,后来皇上带走,专门用来跟殿下通信。
巫澜打开,上面短短几字。
“儿速归?选妃宴备妥。”
他神色不变,伸手将纸条放在灯盏上,看着它被烧个干净。
“咕咕咕咕咕咕咕~”,这次鸽子的叫声更长,它拍了拍翅膀飞到了巫澜的肩上摆来摆去。
巫澜骨节分明,修长瘦细的手指点桌子,他声音淡淡,听不出起伏说道:“下去。”
那鸽子一下子就萎缩,整个鸽身都垮起。
慢慢的滑下他肩头,挪到他怀里,又飞上桌子蹲着。
清风笑着说道:“殿下我带它去吃东西,京城离落花镇的距离,它起码要飞五六天。”
巫澜没有回复,但清风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他上前去捧起鸽子朝外走去。
这时候清水从走廊迎面走来,“你怎么在这?”,清风拉住他问道。
“我去查羊肠寨后,就来到了落花镇等殿下和你。”
“谁问你这个了?”,清风小声说道,“你不是在医馆,裴二小姐呢?”
清水摊着脸,“她跟着那个女孩走了,怎么了?”
“你没在她身上看见殿下的玉佩?你不跟着她,就知道到处瞎跑。”
清水不再摊着脸,奇怪看着他说道:“没看见,我好好看她做什么?难道是她有问题?”
清风简直恨铁不成钢,这人眼里除了殿下就没其他人了。
“你啊你,可殿下也下过命令让你照看从地牢里出来的女子,你却擅离职守。”
“拜见殿下,清水来复命了。”
清风转过头去,果然巫澜站在他身后,神色莫测。
清风心中暗道糟了,可怜的看着还没意识到问题的清水。
那什么才是吃亏?
裴澄静和二丫很快就到了胡同最里面那户门前。
二丫不自主的停顿下来,裴澄静也不催她,陪她站在门前。
“姐姐我们进去吧。”,她对娘的担心还是超过了害怕,只不过衣角处微微抖动的手彰显了主人的真正心情。
二丫推门进去,但里面出奇的安静,她无意识的揪住了裴澄静的衣角,想从中获得勇气。
裴澄静将她的手握住,“进去吧,你娘在等你。”
陈家不大,主屋门大敞开着,二丫点头快步走向了里面,“娘,我回来了。”
而裴澄静却观察的更加仔细,对联处挂着一对喜结,她心中有了猜想。
裴澄静跟着进去了,屋内二丫侧半跪在她娘旁边,握住她的手,像只面临暴风雨时不知所措的雏鸟。
“娘,你说话啊,是谁要纳妾?是爹吗?”
但二丫娘默不作声,只默默流泪,好似这一生的泪都要尽流于陈家。
二丫不死心摇晃着她早已经麻木的母亲。
“娘,我去求求爹,让他不要纳妾好不好,是不是我卖花钱太少了,爹才生气了。我会去多卖花,我会多替家里分担。”
二丫实在太小了,哪怕平时伪装成大人,内在也依旧是小孩,天真善良。
陈氏看着这个女儿,她擦干眼泪,故作坚强说道:
“好孩子,不是你的原因,是你爹心意已决,不会再改变。”
裴澄静走过去拉起了二丫,用手帕替她擦了脸颊,“二丫不要哭了,既然是喜事,那就高兴些才对。”
二丫呆愣住,连陈氏也抬头看着她。
“就是啊,老夫也觉得大喜事哭什么,我们这个家就是因为儿媳妇你哭多了,福气都没了。”
是二丫的爷爷。
青天白日下,他喝得醉醺醺,四五不着六,见大家都看着他,他满意继续说道:
“大胜虽然是纳妾,但是他正经秀才娘子还是你,你要支持他。”
接着他打了个长长酒嗝,“况且你这样身体是不能下蛋的母鸡,我陈家只有二丫这个丫头片子可不行,死了我下去没脸见列祖列宗。”
裴澄静抱着手臂,尽是嘲讽说道:“是啊,你们陈家的金啊银啊没人继承可怎么得了。”
他这番话相当不尊重母女俩,甚至直接说陈氏是不能下蛋的母鸡,在陈家,在他的眼中,陈氏再好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