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安艰涩道:“你过来,玉安哥哥再陪你下棋。”
王婉清哭着摇头,少女悲怆的声音传来:“你是骗我的,我再也不会理你了!”
王婉清说完便转身独自往街道跑。
冷冬里的行人并不是很多,白玉安和丫头将王婉清拉住的时候,人已经冻的没有什么力气反抗了。
将人带到马车中,王婉清的手上被塞了手炉,白玉安坐在他她对面沉默着。
似乎是还在赌气,王婉清一直侧着头,时不时用袖子擦一下眼泪,就是不看白玉安一眼。
那张脸冻的通红,泪眼婆娑。
快要到太傅府的时候,一直沉默的白玉安看着对面的王婉清,忽然低声道:“要不我告诉婉清妹妹一个秘密。”
王婉清听了依旧抽抽嗒嗒的哭着,白玉安见人依旧不理自己,看看外头已经黑了的天色,又不知该怎么开口,只好又沉默下来。
隔了一阵到了太傅府的时候,白玉安扶着王婉清下马车,王婉清却忽然拉住白玉安的袖子,带着泪嘟着嘴问:“你要告诉我什么秘密?”
白玉安无声叹了叹,让她身后的两个丫头退下去进去传话后,才附在王婉清耳边低声道:“其实……我有不举之症……”
王婉清震惊的看向白玉安,连话都不连贯了:“你你你……”
“你说什么……!”
白玉安苦笑,低声道:“正是婉清妹妹听的那样。”
她又凑到王婉清耳边小声道:“这件事还请婉清妹妹替我保密,毕竟传出去了有损颜面。”
王婉清还未从震惊中走出来,呆呆看着白玉安,泪水从眼角涌出,一时竟说不出话。
没一会儿里面的谭氏匆匆从里面出来,见到安然回来的王婉清就抱过她抹着泪道:“我的小祖宗,快进去见你祖父吧!”
说着谭氏就忙招来两个丫头将王婉清带进了里面。
待王婉清走后,谭氏走到白玉安的面前,帕子点了点泪,神情悲戚道:“婉清可胡闹了?你别怪她。”
白玉安收敛了情绪摇摇头:“我必然不会怪她的。”
谭氏点点头,又低低道:“明日我们上午便要走了,我们知道你心意,你也不必来送,免得婉清看见你又要胡闹了。”
白玉安默然,轻轻点了点头。
又说了两句话,白玉安看着面前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眼门上匾额。
物是人非。
荒唐
阿桃坐在马车里,看着站在太傅府门口的白玉安一直站着不动,就连忙撑着伞从马车里下来。
伞面盖在白玉安头上,她轻声道:“公子,上马车吧。”
白玉安满头花白雪色,低着头神情冷清,看向夜色里呵出一口气,又默了会才上了马车。
马车内,阿桃看白玉安靠在车壁上不说话,就替她解了披风,将上面的雪抖落后,盖在了白玉安的身上。
到了院子,白玉安和阿桃前脚刚下了马车,身后就传来了一道声音:“白大人。”
白玉安手上拿着披风,巷子里风雪泠冽,将她衣袍吹的作响。
眯眼看向旁边站着的人,墨绿长袍外套着深色绸缎棉袄,头上还带了顶绒帽,正笑容可掬的看着她。
白玉安记得他,上次在门口迎她的管家。
她看那管家身上皆是雪,站在雪里冻得脸通红,便走上前一步问:“何事?”
林管家看着面前的白玉安,一身公服如雅竹立于风雪里,衣带翩翩,好似不觉得寒冷一般,从容淡定,身形雅致。
他心头多了两分对文人的敬佩,笑着道:“我家大人邀白大人过去用饭呢。”
白玉安不由想起了昨日的事情,脸色一变。
她微微皱眉思量几瞬,看了看身边打着伞的阿桃,从她手上接过伞道:“你先进去。”
阿桃看看对面的管家,这时候也不再说话,替白玉安披上披风后,点点头往院子里走。
白玉安撑着伞看向管家,声音温和却又有几分冷清:“劳请前面带路。”
林管家便连忙做了请,走在了前面。
白玉安拢着披风走在后面,风雪天里自然是冷的,握着伞的指骨已冻的发僵,几乎快要握不住伞柄,她只好又换了另一只手。
白玉安的院子虽与沈宅挨着,但沈宅太大,走路去到门口竟也走了许久。
门前石阶上已经积满了雪,林管家在旁边小声道:“白大人慢些。”
白玉安低头沉默,一脚踩上去便发出沙沙的声音。
跨过了两道门槛,前院里便是池水桥梁,两旁青松古木高大,皑皑白雪里的青翠,不时树梢上便落下承受不住的雪下来。
只是夜里前院的灯火并不通明,明明灭灭看不清全貌,白玉安只扫过几眼,便又跟着管家往一旁小路上走。
这沈宅不似寻常宅院的方正格局,院落并没什么章法,反倒是亭台错落于假山水池间,颇有风雅。
小路曲径通幽,两旁各栽有梅树,白玉安撑着伞往夜色里看去,除了管家那一盏灯火,周遭寂静,只闻有梅花香气。
来到一处水榭处,白玉安站在桥廊一头仰头往上看,阁楼上燃着灯火,四周的幔布在雪色里飞舞。
灯火映在下面的水池上,星星点点,波光粼粼。
身旁的管家对着白玉安笑道:“我家大人就在阁楼上等着的,白大人请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