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安便伤感起来:“高兄莫说这样的话,你我情谊一直在的,往后总会再相聚。”
高寒苦笑一声:“从淮州回京,骑快马也要近半月,我与玉安或许几年都不得见了。”
白玉安心头一哑,难受的厉害。
高寒自与自己相识开始,便对自己照顾有加,白玉安亦是舍不得。
不由微微红了眼眶,对着高寒道:“无论多少年,我定不会忘了高兄。”
高寒看着白玉安这般说,又见白玉安眼中泛红,微微一愣。
手指抬了抬又放下,他深深看着白玉安:“玉安,若是可以,你愿意与我一同去淮州么。”
他话一落下随即又低头苦笑:“我不过随口说的玩笑话,玉安切莫当真。”
“玉安留在翰林才是最好的,往后自会前途无量。”
白玉安却认真看向高寒:“有沈珏打压着,我与高兄没什么不同。”
“若当真能与高兄一同去淮州,我自然愿意。”
阿桃在旁边听的一愣,随即看向了白玉安。
她虽不懂什么官职,但想也能知道,能留在京城的官,那才是人人都向往的,不明白自家公子为何还要去淮州那么远的地方。
高寒听了白玉安的话顿住,手不自觉的就抬起来覆在白玉安的手背上,问道:“玉安可说的当真?”
白玉安看了眼手背上高寒的手,随即笑道:“朝廷中局势混乱,我亦是看不下去。”
“与其留在这里,倒不如去地方清净。”
高寒眼神定定看着面前带着笑意的人,玉白的脸上文雅,对于去洲县下头,好似不过是寻常事,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人人都想留在京城,白玉安却不在乎。
高寒知道白玉安的性子,他会说去淮州定然不是为了他,但内心里还是微微跳了起来。
他抿着唇,认真看着白玉安:“若玉安当真愿意,我再去让我父亲去求沈首辅,让玉安与我一同去淮州。”
“到时候我仍照顾着玉安。”
白玉安就笑了笑:“但愿如此。”。
话是这么说,但白玉安心底却清楚,这事也不过口头说说,她明白高寒知道的。
打算
高寒走的时候正是日头高照,天气渐渐暖了起来,也有几个好晴天。
白玉安缩在在躺椅上,手上捧着手炉,侧头看着窗外的竹林发呆。
阿桃站在白玉安的旁边,见着外头日光照在那白皙皮肤上,好像白瓷一般通透。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道:“公子真打算要跟着高公子去淮州?”
白玉安这才看向阿桃,眼睛被光线照得更淡,声音轻飘飘的:“调任官员,哪里是我想去哪就去哪的。”
“我的确想去淮州,京城里烦心事太多,沈珏独权,小皇帝又不听谏言,我呆在这里亦是难受。”
说着白玉安靠着椅背,叹息一声:“只是不过是说说而已,我仅仅只是个在京城没有根基的七品编修。”
“京城的势力盘根错节,他说的没错,我不过是一粒尘埃。”
以沈珏现在的权势地位,怕是朝中没人敢得罪。
白玉安知道,沈珏是有手腕谋略的,小皇帝身边没了沈珏,的确担不起大任。
只是这人行事不端,白玉安与他不相为谋,再呆在这里,也不知会被他如何打压。
高寒不过是老师学生,尚未得罪过他,他却将人调去京外,可见这人心胸狭隘。
阿桃听了白玉安最后那句话,不由不解的问:“谁说的?”
白玉安喝了口热茶,未直接回答阿桃的话,只是低声道:“呆在京城内未必是好事,京城内的权力斗争,不注意便会被卷进去。”
“若是想要安稳,去地方未必不好。”
阿桃还是不懂:“可是公子可在翰林呀,听说朝廷里的大官好多都是从翰林出来的。”
“幸幸苦苦考了探花进了翰林,要是去了地方上做个小官,老爷也会生气吧。”
白玉安又喝了口茶低叹,看了眼阿桃:“我爹一辈子都想要升迁,可惜家中没有背景,自己又仅仅只是举人出身,想要高升难如登天。”
“若父亲是进士出身,再不济如今也已是知州。”
“所以我爹才将仕途强加在我身上。”
白玉安的脸色淡淡,眉眼娴静:“父亲在我身上倾注了全部心血,我若是没有父亲想象中的争气,父亲的确会恼怒。”
“但我若真去了地方,父亲气归气,到底也法子。”
说着白玉安朝着阿桃一笑:“父亲总不会跑过来打我。”
阿桃看着白玉安虽笑着,但那眼里的落寞神情明显,心里就有些心酸。
白玉安从小是怎么被老爷严厉教养的,阿桃一路看在眼里。
从小就被老爷给予太多厚望,公子自己心中又何尝不是累的。
阿桃便有些心疼,伸出一只手按在白玉安的肩膀上轻声道:“奴婢觉得公子说的也没错。”
“在京城做再大的官又怎么样,还不如去个好山水的地方清净。”
说着阿桃蹲在白玉安的身边,仰头看着白玉安道:“再说公子如今也不是小孩子了,没必要事事都听老爷的。”
“公子要真去了地方,老爷不是也没法子不是。”
白玉安低头看着阿桃忍不住笑了一下,握住阿桃的手道:“今年过年我打算回去,届时再与父亲说要与你成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