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有一次机会。”方明宴说:“之前我们合作过,我办事的方法,岳县尉是知道的,不必我再多说了吧。”
岳县尉缓缓点头。
真的,知道。
方明宴能成为刑狱司提刑司,那可不是靠春风化雨,温柔体贴。这家伙只是平时喜欢伪装成一个低调温和的公子哥罢了,真要是凶起来,冷血得很。
“看在你我曾经共事,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方明宴道:“岳县尉,为何隐瞒?”
岳县尉缓缓上前,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来。双手递给方明宴。
方明宴接过一看,这竟然是一份状纸。
岳县尉说:“大人请看。”
方明宴很快看完了,将状纸递给身边的人。
姜云心凑过去看,这竟然是一份,为五十年前的案子喊冤的状纸。
五十年前,有兄弟好友五人,一起在外谋生,占山为王,干的是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开的勾当。
他们说好,若是赚了钱就五人平分。
若是这笔钱,有人出力特别多,或者是主导的功劳,就独得一半,剩下的钱,其他四人再分。
可是谁不爱钱呢?
有一次,他们得了一大笔钱。
这笔生意,老四出力最多,按约定该独得一半,但是因为这笔钱实在太多,若是能平分的话,足够下半辈子花费,就可以金盆洗手,从此不用再过担惊受怕,刀头舔血的生活了。
于是老四洋洋得意,盘算着分完钱之后,就可以回到家乡,和刚有了身孕的妻子平静地过下半生。
但是其他几个人就不一样了。
他们动了杀心。
他们盘算着,若是没有老四分这一半,这笔钱给他们几个平分,那就不少,他们也不必再做拦路打劫的勾当,可以衣锦还乡了。
财帛动人心,虽然是多年兄弟,但是几个打家劫舍的土匪,他们有什么兄弟义气?
于是四人商量好计策之后,就把老四给弄死了。
没有什么好犹豫内疚的,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他们十分满意。
那问题是,老四已经成亲了,有个媳妇。
老四的媳妇也是江湖中人,老四如珍如宝,并不在山寨中生活,而是生活在县城里,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一个姑娘。
但是姑娘,并不简单。
这状纸,就是文中的老四,这个叫做申弘量的人的重孙申博所写。
而他的祖母,就是老四申弘量的媳妇,叫做曾夜南,是一个用毒高手。
申博状纸中写道:“祖母为祖父报仇,生下爷爷之后,来到四人所在大同村。本想查清真相,却被骗至山神庙杀害。爷爷,父亲,自幼体弱,不能远行。血海深仇,今日有我。”
“当初四人,今日留后,有刘友,邹安邦,徐文康,柳安康。父债子还,理所当然,若大人能秉公执法,以命偿命,感激不尽。若是不能,我便亲取。”
这前面还是一封状纸,后面,简直就是挑衅。
众人看完之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五十年前,竟然是如此事情。
方明宴道:“这份状纸你是如何得到?”
岳县尉道:“就在柳安康被害前一夜,有人送去给我的。”
岳县尉估计吓坏了。
方明宴皱眉道:“即便如此,为何不对我明说?”
这拐弯抹角,是什么原因?
岳县尉苦笑:“大人恕罪,因为这事情实在太过诡异,下官害怕实话实说大人不信。所以想着,将事情说得离奇古怪一些,大人才会更加尽心。”
方明宴呵呵笑了一声。
他是不是尽心日后再说,但是这个岳县尉,这县尉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你管你自己的手下尽心不尽心就行了,竟然操心到了他的头上。
不过这是后话,此时查明之后,回去再说不迟。
方明宴拍了拍状纸:“既然此人,要为自己的祖父报仇。要四人后代偿命,又想求助官府,为何要先杀两人?”
“这……”岳县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方明宴转头问自己的手下。
“你们说说?”
薛东扬毫不犹豫地说:“胡说八道。”
荆风华道:“必有蹊跷。”
姜云心见方明宴看到了她这里,想想说:“血海深仇,三代人都没顾得上,可见不重要。这次这人过来,一定另有目的。”
要报官,就不该想杀人,那报官的意义何在?
要报仇,直接把四家杀完就是,杀两个留两个是为何?
姜云心进一步说:“杀人都是有原因的,留着不杀,也一定有原因。”
这时候,只听门外传来龙桥兴高采烈的声音。
“大人,我回来啦。”
一头野猪,出现在视线里。
稻草人,放血
这不是一头已经死了的野猪,而是一头活蹦乱跳的野猪。
姜云心顿时变了脸色,死去的记忆攻击她。
她顿时想到了那天在刑狱司里,自己那脑子短路的哥哥送了刑狱司几头黑猪。其中有一头跟着她后面追得没完没了,后来要不是方明宴正好回来,救她于危难之中,可能这会儿她还在床上趴着养伤呢。
眼前这野猪,看着可比家养的黑猪厉害多了,甚至还有獠牙,一个可以打她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