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团把蹲坑的塑料膜撕开,丢在垃圾桶里,伪装成使用过的样子。
她打湿床下扫出来的灰,糊住洞口。
又拿出[冥神]塞到她口袋里的东西——云团定睛细看,眼皮抽搐起来。
那是三幅海报,男性,露出度高,姿势大胆,渔网袜……
绝对的精神污染。
云团把海报挂在显眼处,留了一幅小的掩盖在刚刚挖过的地方。夹
现在她的房间没那么压抑了。
云团坐在折叠椅上,有些头疼地按着太阳穴。
海报色彩鲜艳,她只要回头,就完全不能忽视。
画面太美,不敢直视。
这时,隔壁的人回来了。
“嘶,我的天呐,他们也太狠了,早知道我就忍一忍,去男囚那边了。”
“就是啊,我听说这次去的那些家伙,完全没受伤,甚至还得到优待了!”夹
“什么?!”
斯凯芬顿的手铐14
夜间点名。簉
四楼32名女囚仅有17位有行动能力,其余的大部分都躺在硬板床上动弹不得。
缺到7位。
巡逻员例行公事,随意挑了几个人的房间搜查,居然搜出一堆违规的理发剪。
“可真有门路,又把男囚那边哄得团团转了?”巡逻员用电棍挑起一个羊毛卷女囚的下颌,“啧,你就是引诱伯爵失败,被丢到这儿的人?”
女孩不说话,左脸刚上了药的伤口又崩开,渗出几滴鲜红的血。
云团抱着脸盆,对这些毫无兴趣,她只想快点休息。
今天损耗过度,不管有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的她都睡得着。簉
“404,云团。”
“到!”
巡逻员循声走来,伸手翻动云团抱着的脸盆,“你的水杯呢?拿去接尿了?”
“报告!我的水杯被415的拿去养蟑螂了!”
云团字正腔圆地汇报着。
巡逻员闻言,皱眉看向415,“这么喜欢404?那你来当下一位吧。”
415的高挑女生面色煞白,她连连摇头,“不、不是!她撒谎!”簉
她以往的支持者都选择明哲保身,这个时候谁站出来说一句话,都是往火坑里跳。
巡逻员没有理会,只是在点名册的415后面画了一个叉,然后抬头往404里面望了眼。
只是这一眼,巡逻员的眼皮就抽搐起来,她用电棍隔着铁门,指向墙面的海报。
“你这是做什么?!”
云团面不改色,“我寂寞了。”
一语惊天地。
巡逻员布满粉刺和痤疮的老脸一皱,嘴角抽搐着,她飞速在贫瘠的大脑里搜索责骂的相关词汇,但最后,她唇纹深到可与马里亚纳海沟相媲美的薄唇颤抖t一阵,一个字也没蹦出来。簉
巡逻员走开了。
云团获得了阶段性胜利,并且,周围众多原住民看过来的眼神也充满了鄙夷和惊惧。
这是个相对封建的时代。
明面上,抵制露出度高的海报,抵制过于“直白”的语言,就是正确。
点名结束。
415特意路过云团,“呵,得意什么,反正你过不了十天就会死!404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云团微微一笑,“欢迎共享。”簉
“谁要跟你共享啊!浪荡货!”
“嘁,胆小鬼。”
深夜。
丝丝缕缕的黑色烟雾从上铺的床板溢出,伴随着轻微的滴水声,逐渐聚集成团。
烟雾四起,一双枯瘦苍白的手逐渐朝坐着睡觉的少女伸去……
突然,那双手一顿。
黑影看见了墙上的海报,色彩鲜亮,重点部位都贴了闪片,即便在黑暗中,也清晰无比。簉
“呜呜呜……”
云团被一阵刺耳又恐怖的穿脑魔音吵醒,她睁开眼睛,黑暗之中,有团东西在颤动。
很奇怪的,这种不符合意识形态的东西被乐园模拟出来,现在又蹲在眼前哭,云团却一点都不害怕。
“大半夜的不睡觉,哭什么?”
她按了按眉心,没好气道。
黑影站起来,它的边界很清晰,发着一层微弱的白光。长到脚踝的黑发凌乱地披在身后,有几缕还缠绕在脚背上。
云团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从露出的鼻尖和高颅顶判断,这玩意儿生前应该是个小美人。簉
“呜呜呜,踏马这么多年,老娘终于见到男人了!”
“……嗯?”
斯凯芬顿的手铐15
但对方不再言语,只是半蹲着,仰起头,从凌乱的发丝往海报的方向看。烖
鲜红的液体从眼眶溢出,顺着泪沟一直往下落。一如当年从枯萎的蔷薇花墙往外望时,看见的一轮血月。
云团觉得自己像是被一盏很晃眼的探照灯锁定了,睡意全无。
“这么多年,404住的都是女囚么?”
她轻声呢喃,但夜晚除了呼吸声和呼噜声,一丁点噪音也无,简单的话语能传到很远。
“别提了,我当年盖木头屋的时候,都没见过这些比蛀虫还无用的女人,她们比鸭子还吵闹,我打个招呼,居然嚎得整栋房子都能听见!”
“哦。”云团扶额。
她想起昨晚看到的七窍流血又目眦欲裂的神经质鬼怪形象,就这,还怪人家惨叫?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