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里鼓鼓囊囊的，轻轻拨动，东西就洒在了座椅上，脚垫上，正是刚才挤在两人中间让她怎么都不舒服的罪魁祸首。

一颗颗独立包装的小糖果，粉粉的，草莓味。

陆展安的手伸到间隔里，慕长宁听见了塑料被捏住的声音。

“不喜欢烟味儿，这个行吗？”

他看当时在火锅店，盘子里一大堆的糖果，她都是捡这个味道吃的。

遇上了个有脾气的商家，不卖单独口味，只卖散装混合，加钱都没戏，这些都是他收到货后一颗一颗挑出来的。

那天红的绿的摆了一桌子，秘书见了低头不语，大概是想笑他又不敢。

慕长宁见他两边的口袋都被挤得满当，还从手边拿出了个盒子，无奈道。“你买这么多干什么？”

“钱多。”陆展安塞了一把到她手里。

“……”

这糖果的包装和那天在火锅店里的一模一样，慕长宁早就认出来了，陆展安的心思她也很容易就能明白。

但那天，她真的只是为了消磨时间好吗？

她根本不爱吃糖。

慕长宁在陆展安眼皮子底下把掉落的糖果都装进了盒子，大衣两侧的口袋也塞得和他的刚刚一样鼓。

“你怎么来了？”她又问起这句。

“我

说了，我想见你。”

慕长宁扫了他一眼，淡淡道。“现在见也见到了。”

亲也亲完了。

“你可以回去了吧？”

陆展安手扶在方向盘上，侧目过去。

“可以。”他点头。“但你也要和我一起。”

慕长宁蹙起眉。“不行，长康还在家。”

陆展安听了，并没有半点恼怒，只是轻挑了下眉梢。

他慢悠悠地从兜里掏手机，滑动了几个界面，举到她面前。

“要不然我给长康打一个电话，跟她说我们晚上有事情，请她见谅？”

他摆明了拿这暧昧不清的语言当筹码，逼她就范。

慕长宁拦住了他作样要碰上按键的手指，憋红的一双眼睛瞪着他，骂他混蛋。

“我是。”陆展安笑着捏住她细若无骨的腕子。“长宁，可别跟混蛋生气，不值当的。”

后来一路上慕长宁都没有再搭理他。

即使慕长宁没在消息里说明晚些回去的原因，但慕长康还是猜到了。

回复时大方地让姐姐玩得开心，不用着急回来。

消息明明白白显示在屏幕上，陆展安凑过来的时候眼睛扫了上去。

他微微眯起双目，刚想要上手拿，反应过来的慕长宁一抽胳膊，手机掉在脚垫上，黑屏了。

陆展安捡起来还给她，顺势帮忙解开安全带。

直起身子前他作势要俯头，慕长宁避开，不让他亲。

扑了个空的陆展安一愣，觉得好笑。

他伸出一根手指敲她的额头，悠悠道。“一会儿嘴给你嘬肿。”

慕长宁被他呼出来的热度烤得说不出话来，咬牙一把推开他，气呼呼迅速下了车。

在门口等待的莫炎看见她走过来，低身鞠了一躬。

“慕小姐，请。”

说这话的不止他一个人，饭店门口候着的服务员男男女女一大堆，都整齐划一地问着好。

慕长宁没来得及应——她刚踏进门槛，就被面前的环境吸引了注意。

铺天盖地的玫瑰花瓣，几乎是没有地方下脚了。

艳丽的颜色把整间屋子都染得通红，连头顶的吊灯发出的幽静光亮都是淡粉色的，像是一只喜庆的灯笼。

向她求婚

吃个饭总能整出这些名堂，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钱多烧的慌。

慕长宁没骂出声来，跟过来的陆展安依旧盈盈笑着。

“我自己布置的，耗了好几天呢。”

露台包间的情调与外面比较起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鲜花，红酒，还有墙壁上粘贴着的电缆光束，暧昧的颜色，延伸到栏杆上，还有些染了月朗星稀的夜空。

一只大手从下而上抚住了她的肩膀，然后一道喑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说话。“你笑一下，就算值了。”

慕长宁笑了下，但是那模样，怎么看怎么都带着冷。

她也知道，所以干脆挑明了说。“凑合吧，但我看不上。”

陆展安微微抬起眉梢。

“凑合？”他压她在桌边。“你是看不上这儿，还是看不上我？”

一个破地方，一个人渣，说起来慕长宁哪个都不想多瞧一眼。

但话不能这么讲。

毕竟应付完了这一晚上她还得早些回去照顾妹妹，陆展安要是翻脸出什么幺蛾子，对她没好处。

“当我没说。”慕长宁幽幽抬起头，用手轻点着他的胸口。“不敢，都不敢。”

她灵巧，或者说这事儿上陆展安没骨气。

低头扫向她的时候，心上还跟有小虫子爬似的，又酥又软。

“嗯？”这回轮到慕长宁挑眉。

陆展安摸住她的两根手指，粗粝的皮肤贴紧，反复碾蹭着里面的骨头。

“饶了我吧。”他似乎在叹气。“长宁，别撩一个憋了这么久的男人，除

非你想要他的命。”

慕长宁掀起眼皮看见的是他紧绷的下颌。

她耸肩。“我没撩你。”

“对我而言就是。”陆展安细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在她这儿，他属柴火垛的，一点就着。

其实慕长宁也知道，但她就是觉得不承认好玩。

上菜的时候，陆展安拿起刀叉帮忙切肉排，盘子放回慕长宁面前，她插了一块入口，觉得不错。

但味道和以前吃的不太一样。

“怎么样？”陆展安看着她去插第二块，轻声问道。

慕长宁咽下口中的肉，随口问了句。“是猪排？”

陆展安点点头。“你不爱吃牛排。”

“你怎么知道？”慕长宁问。

他没回答。

其实是猜的。

之前二人吃饭慕长宁总是没吃多少就说饱，陆展安以为是她饭量小。

但那天在火锅店亲眼看见她一口一口吃完了一整碗猪排饭，他才发现他对她的了解真是少之又少。

他觉得很愧疚。

长宁不愿意开口，是不愿意让他足够地了解她。

但他让她受了这么多的苦，吃了这么多顿不合胃口的饭菜，错还是在他。

把一切都想清楚后，陆展安觉出了几分庆幸。

他起码还有一个可以慢慢来的机会——这机会是她给的，让他能去观察，猜测。

如果他能猜一她辈子，何尝不是一种浪漫？

不过，陆展安大概怎么都想不到，慕长宁的心是石头做的。

就像现在，猪排味道真的不错，但她一点也不觉得喜欢。

陆展安

拿起高脚杯，抿了一口里面的红酒，润泽的双唇似笑非笑。

他把餐巾扔到了桌子上，看着对面的人扬了扬下巴。“看来，你也不把你妹妹说的话当回事儿？”

慕长宁不小心被噎到，嚼了好几下才咽下去。

她奇怪地皱起眉。“谁说的？”

“她不是让你开心吗？”陆展安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