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的一番努力没有白费,一切都卓有成效。
看着韩榆毫无阴霾的笑脸,韩松提笔悬腕,继续抄书。
事实证明,韩榆一切的辛苦都没有白费。
在经过一天半惨绝
人寰的试帖诗训练后,韩榆的进步堪称神速。
有些人,生来就是读书的料。
所以韩松又给韩榆布置了几篇试帖诗任务。
韩榆:qaq
休沐日结束后,罗先生也将丙班的教学重点从八股文转移到试帖诗上。
讲授完毕,又让学生自行作诗。
韩榆很快就作出一首,罗先生见他停笔,便上前查看。
韩榆心里没底,但又抱有“披着重生皮的男主教我作诗,我不得让全班都炸了”的心态。
韩榆咬着笔头,在心里默读一遍,觉得没什么问题,索性撒手不管。
等到提问环节,韩榆首当其冲,第一个被先生叫起来。
韩榆绷紧面皮站起来,把自个儿的诗作放声朗读一遍。
读完了,便怀揣着忐忑低头,等待罗先生的毒舌审判。
然而,想象中的批判并没有。
先生抚掌而笑,严肃的面庞多了几分柔和:“作得不错,为师记得并未教过你试帖诗相关的知识。”
韩榆面皮薄,一被夸就耳根通红,忍着赧然点点头。
罗先生又问:“可是韩松教的你?”
韩榆不意外他能猜到,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罗先生笑着摇摇头:“你二哥是个好先生,你也是个好学生。”
低呼声迭起。
正应了那句“全班都炸了”。
有个丧心病狂的木板墙常驻选手也就罢了,自己还这么争气,真是不给他们活路!
好在罗先生没打算让韩榆成为众矢之的,夸了两句就让他坐下。
等下了课,坐
在前面的两位小伙伴立马转过身来,借走他的诗作一阅。
韩榆两手托腮,很有耐心地为他们解答诸如“这个字为何用在这里”“如何斟酌推敲出来的”等问题。
待韩榆解答完毕,惊觉身边有好几位同窗:“你们这是?”
其中一人笑眯眯地说:“我们觉得你说得挺有道理,或许会有帮助,特来旁听一二。”
韩榆咳嗽两声,连连摆手:“不敢献丑,只是略有心得罢了。”
同窗们只笑笑,回去揣摩自己的诗作了。
傍晚放课,韩榆和韩松回家去。
和他俩同行的,还有席乐安和沈华灿。
起因是韩榆“一不小心”将壮壮的存在告诉他们,并对壮壮的可爱发表了一场长达一盏茶时间的演讲。
到最后图穷匕见,邀请他们来家里看壮壮。
小伙伴都是爱猫人士,自是一口应下。
于是,就有了四人行的一幕。
回家之前,四人去了趟书斋。
买书的买书,韩榆和韩松则是抄书。
离开前,两个罗家私塾的学生正高谈阔论。
“听说了没?昨日知府大人派人来县里,捉拿县令大人,将他投入大牢了!”
“还有这等事?”
“我爹昨儿去县里进货,说县里都传遍了。”
“可知府大人为何要捉拿县令大人?”
“据说是他私自抬高赋税,还贪了桃花村山崩之后本该补偿给村民们的银粮。”
“真的假的?这也太可怕了”
韩榆下意识看向韩松,从他眼中
捕捉到一丝名为意料之中的情绪。
正欲试探,那位同窗看向韩榆二人:“你们可知,知府大人如何知道县令大人的事儿?”
韩榆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只见那人一拍桌:“正是因为甲班的韩宏庆!”
韩榆:“???”
平日里在私塾不声不响的,结果一玩就玩了个大的?!
“我记得韩宏庆好像是韩松的三叔吧?”
“没错,当初韩松初入私塾,韩宏庆还去丁班找过他呢。”
有人注意到柜台前的韩氏两兄弟,一蜂窝涌了上来。
“韩宏庆所做之事,你们都知道吗?”
“韩宏庆又是如何知晓县太爷私自提高赋税的事儿?”
“”
诸多疑问纷至沓来,韩榆被这群人挤在中间,快被挤成一块鱼饼。
韩松既要护着韩榆,以防他被人推倒踩伤,还要分出心神应付同窗。
“三叔做的这些我们并不知情,更不知他是从哪听来的消息。”
众人不信。
虽然韩宏庆在私塾和两个侄子交集不多,但他们仨到底同为韩姓,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情。
“这有什么好瞒着的,县令大人若真犯了大罪,咱们感激你三叔还来不及呢。”
“贪官污吏,人人得而诛之!”
在场诸人个个义愤填膺,仿佛知府大人已经查明县太爷所犯之事。
柜台另一边,掌柜的被眼前这一幕惊得嘴巴张得老大,雕像似的杵在原地。
直到沈华灿高声cue他,才恍恍惚惚回神。
“他们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怕是对书斋影响不好。”沈华灿义正词严道,“掌柜的还是赶紧把他们分开吧。”
掌柜的看向门口,果然有不少人看热闹,朝里面指指点点。
他慌了神,一鼓作气爬上柜台,气沉丹田放声道:“书斋不是喧哗
之地,大家冷静一点!”
然效果甚微。
有县令中饱私囊在先,又有与告发者关系亲近的韩家兄弟在场,大家身体里的愤怒和八卦因子悉数爆发,哪能轻易放他们离开。
掌柜的急得满头大汗,喊破了喉咙也没人应,在柜台上一蹦三尺高。
人群外围,沈华灿和席乐安也很急。
“怎么办?他们太疯了。”
“咱们俩直接从人缝钻进去,把榆哥儿和韩二哥救出来。”
两人快速制定营救计划,沈华灿先一步钻进人缝里。
席乐安看着比他高了一个头甚至更多个头的陌生人们,咽了口唾沫,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
“你可以的席乐安,你一定可以的。”
“救出榆哥儿和韩二哥,你就是铁血男子汉,真正的大英雄!”
一闭眼一咬牙,冲进人堆里。
两个小萝卜头被身边的大高个推来搡去,脑浆都快晃出来了,眼前晕乎乎。
好容易挤到最前面,却见韩榆突然捂住胸口,啪叽倒地。
“榆哥儿!”二人齐声惊呼。
嘈杂的书斋倏然一静。
原本来势汹汹,几乎要把韩榆韩松挤成纸片人的读书人们好似触电了一般,跌跌撞撞地后退。
“好好的怎么晕倒了?”
“怕是得了什么急症?”
“赶紧走赶紧走,可别被他们讹上。”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作鸟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