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群散去,韩榆挠了挠发顶,被县令rua过的地方:“现在的县令大人挺好的。”
韩松不可置否:“走吧,回客栈。”
今日他们这一行人已经赚够了眼球,此时不宜再张扬下去,还是先走为妙。
在重新掌握绝对的权力之前,韩松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更不会让家人置于风口浪尖上。
韩榆几人异口同声:“好!”
县案首是天大的喜事,谁都没再提起黄睿这种坏人心情的玩意儿。
更别提黄睿早在县令和韩榆说话时,见势不妙就趁机溜了。
回去的路上,韩宏昊不止一次地掐自己胳膊:“真是第一名?”
祁高驰笑着道:“真是第一,我确认过好几遍呢。”
韩宏昊咧嘴笑,高兴得直搓手:“好啊,第一好啊。”
韩榆牵着韩松的衣袖,突然起了玩心,转个身倒退着走。
“二哥厉害,祁兄也厉害,能通过县试都很厉害。
”
总之,要一碗水端平。
即便是再亲近的至交好友,在被忽略时也会心里不舒服的。
韩松看了眼祁高驰:“是。”
祁高驰脸上的笑明显浓郁了几分,捏了捏韩榆的耳朵尖,促狭道:“榆哥儿这是打算明年就报考县试?”
他可没忘韩榆说要一二三年后考县试的事儿。
韩榆撒开掌心的衣袖,一叉腰:“嗯,没错。”
说完就被韩松不轻不重敲了下额头。
“科考十分考验身体素质,你才丁点儿大,怕是连那高桌都爬不上去。”
韩榆:“???”
这是身高歧视吗?
韩榆怒了,作势还要去掐韩松的手背。
韩松想起那股让人浑身一颤的刺痛,一把攥住韩榆手腕:“韩榆,之前的事”
韩榆一捂耳朵:“我什么都不知道!”
韩松:“”
祁高驰哈哈大笑:“你们兄弟俩,凑一块儿真是一对活宝!”
踏着一路欢声笑语,一行人回客栈退了房,坐牛车回去。
罗家私塾里参加本次县试的共有三十余人,通过的有七人。
别看人数少,但对比隔壁焦家私塾的零人,可以说是非常好的成绩。
于是,一个月后的入学考核,罗家私塾迎来了萝卜头高峰。
比起去年韩榆入学时的几十人,这次满打满算至少有一百四五十人。
饶是罗先生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也被黑压压的矮萝卜头惊到了。
惊讶过后,急忙让人再腾出两间课室用作考场。
甲
班和乙班有幸入选,学生们不得不抱着书出来,自寻学习的地儿。
也是巧了,试图找个安静地方背书的韩榆兄弟二人和试图找个安静地方补觉的韩宏庆在小径上狭路相逢。
韩宏庆一天到晚神出鬼没的,上次见面还是送韩椿韩柏去他租住的小院。
两月不见,韩宏庆浑身上下透着股萎靡不振的劲儿。
脚步虚浮,眼下青黑。
韩榆悄咪咪跟韩松咬耳朵:“三叔最近学习可真用功啊。”
瞧这憔悴样,看起来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韩松嘴角轻抽,在韩宏庆三步之外停下来:“三叔。”
韩榆面色一正,跟着喊:“三叔。”
韩宏庆眯着眼打量两个侄子,重点在韩松身上。
瞥了眼韩松手里厚厚一沓的书,韩宏庆挑了下眉,温润的气质被这一神态破坏得彻底。
“我听说了,你是县案首。”
这一个月以来,每天都有人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提起这件事。
韩松不仅考取县案首,还入了县令的眼,前途无限。
就连韩榆那小子,也侥幸得了县令的夸赞,私塾里不知多少人羡慕。
他们想要激怒他,看他的笑话。
尤其是在不畏强权的光环逐渐淡去,又发生了韩椿辱骂罗先生的事。
韩宏庆在甲班的地位一夜回到解放前,那些跟屁虫一个接一个地和他疏远。
就连无私大度,愿为好友肝脑涂地的刘兄,也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与他割袍断义。
当得知韩松考取县
案首时,韩宏庆在想,怎么偏偏就是韩松呢。
他这个做叔叔的,县试考了倒数第八名。
而韩松这个晚辈,只读了两年不到的书,就轻轻松松考上了案首。
苍天何其不公?
他多年苦读,竟比不上一个十一岁的小子!
韩松何尝看不出韩宏庆心中的不平静,但他并不在意,言简意赅道:“只是运气好了点。”
韩宏庆:“”
“我跟榆哥儿还有事要做,先行一步。”
韩松说完,就要带韩榆离开。
韩宏庆突然来了句:“月底我送椿哥儿柏哥儿去焦家私塾了。”
得罪了罗先生,他只能送双胞胎去焦家私塾。
韩松轻嗯一声,表示知道了:“无论在哪,只要好好学,都会有收获。”
随后便带着韩榆扬长而去。
谁也没把和韩宏庆的偶然碰面放在心上。
转眼到了四月下旬,府试开考。
依旧是韩宏昊陪考,不过这次换成韩树和韩榆同住,顺便给他解决一下吃饭问题。
这次韩榆不好意思再向罗先生告假,即便那本书还在罗先生手里。
接连等了七日,韩松总算回来。
韩松一身风尘仆仆,在韩榆炮弹似的扑过来时止住脚步,被扑得一个趔趄,堪堪稳住身形。
“二哥考得怎么样?”韩榆一脸期待地问。
韩松抬手捻起韩榆头发上的黑色猫毛,依旧是轻描淡写的口吻,仿佛在说中午吃什么。
“府案首,已有童生功名。”
“好耶!”
韩榆放声欢呼,提议道,“今日是二哥的大好日子,不如咱们庆祝一下?”
韩松沉吟片刻,同意了。
于是包括韩榆在内的四个人去了镇上一家规模不大,价格比较亲民的食肆。
作为长辈,有遇上大喜事,韩宏昊当仁不让地承担菜、付钱的重任。
一顿饭吃得肚皮滚圆,踩着夜色回家去。
原本韩榆想留韩宏昊和韩树在镇上住几日,韩宏昊拒绝了。
“这一去七八天,家里肯定有不少事,过两天我还打算跟你爹去挖沟渠呢。”
正值农闲时节,地里没什么活儿,可以出去做工,也能挣几个银子。
韩榆无法,只得放他们第二天离开。
韩松成为童生后,似乎和以往没什么区别。
对同窗依旧是高岭之花的姿态,也就和韩榆独处时,才会稍微多说那么几句。
几日后,兄弟俩在课室自学。
罗先生悄没声儿地出现,叫了他二人出去:“谈顺你们可认得?”
不就是村长的大儿子?
他怎么找来私塾了?
怀着满腹疑惑,罗先生领两人来到谈顺面前,又转身离开,留他们自行说话。
谈顺一脸急色:“松哥儿榆哥儿,你们爹在挖沟渠的时候摔了个跟头,怕是不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