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达成。
韩榆放下手中公务,快步走去厅堂:“诸位,有活干了。”
模样俊美的青年人指间夹着一封信,笑容温和,眉宇间又透着意气风发的锐利。
比起知府大人手里的那封信,他本人才更加引人注目。
可惜知府大人似乎并未意识到这一点,努了努下巴:“本
官打算明日动身,到时候会带几个人一同前去,府衙这边就交给刘大人了。”
刘同知官居五品,又是在场所有人中资历最老的,把府衙大小事宜交给他,韩榆放心。
须发花白的刘同知作了一揖:“下官定不辱命,为大人守好后方,等待大人凯旋归来。”
次日,韩榆换下威严板正的绯色官袍,着一身青衣,带着几位年轻官员,与徽州府驻军一路西行。
两日后,众人抵达徽州府与池州府交界处。
韩榆与袁知府屏退一众下属,秘密交谈半个时辰之久。
当天,针对黑风寨的一系列作战计划出现在两府驻军将领的案头上。
谁也没发现,远道而来的徽州府知府不见了踪影。
深夜,黑风寨一片灯火通明,火把照得议事厅里亮如白昼。
除去世的大当家,二三四五四位当家的齐聚一堂。
就在昨天,他们还因为不满利益瓜分闹得不可开交,今天却能相安无事地坐在一起,表情凝重地商讨事情。
二当家熊威捋着胡须,骂骂咧咧道:“他娘的,姓袁的不肯给咱们新稻种,老子本来还想着去徽州府抢一把,哪知道那姓韩的知府忒警惕,竟然把人抓起来了,还澄清了谣言。”
“这下好了,徽州府的百姓疯了似的抢新稻种,就算咱们的人去抢,也抢不到多少。”
三当家翘着腿:“那个韩榆不愧是能考上状元的人物,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对劲
,短短几天时间就跟姓袁的联合起来了。”
四当家暴躁地拍桌子:“这会子官兵都到山脚下了,难不成咱们还要跟以前一样,躲在寨子里当缩头乌龟吗?”
“不躲还能怎样?”五当家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咱们的探子不都说了,两府的官兵加起来起码有五千人,黑风寨总共都没有一千人,你拿什么打?”
说话间,一体型清瘦,肤色黝黑的少年人拎着几坛酒进来:“四位当家,你们要的酒来了。”
三当家指了指面前的阔口大碗:“满上。”
少年人笑眯眯地诶了一声,殷勤地给四人倒酒。
熊威多看他一眼,摸了把胡子:“我怎么没见过你?”
少年人停下倒酒的动作,侧过身正对着熊威,笑得见牙不见眼:“回二当家,小的是负责管酒窖的刘大牛的儿子,刘狗蛋。”
“哦,刘大牛我记得,憨货一个。”熊威收回视线,“你看起来也不太聪明。”
刘狗蛋嘿嘿笑,一点也不恼:“是呢,我爹也这么说。”
四位当家的见他傻不愣登,嘴角齐齐一抽,懒得再多看他一眼。
三当家忽然一拍大腿:“其实我有个法子。”
三人看向他。
“之前二哥查那徽州府知府,不是说他不近女色,活得跟个苦行僧似的。”三当家侃侃而谈,“这种人一看就没摸过女人的手,咱们安排个女人过去,把他给策反了,到时候危机度过,还能有新稻种。”
“女人
?”五当家往外头一指,“你看看咱们寨子,九百八十九个人,六百个汉子,剩下的女人都是些歪瓜裂枣,这会儿官兵堵在山脚下,你让我从哪去给你找个漂亮女人?”
熊威眼珠子转动,落在哼哧哼哧倒酒的刘狗蛋身上。
腰细腿长,看背影还真不错。
“这边不是有个现成的?”
三个人被熊威说得愣了下:“哪边?”
熊威指向刘狗蛋:“他这身段不错,虽然黑了点,但只要多扑点脂粉就能遮住,胭脂水粉上脸,谁还分得清你是男是女?”
说得其他三个人眼睛越来越亮,直呼好主意。
“虽然刘狗蛋傻了点,可这年头的男人不都喜欢这个式样的女人么?”五当家挠挠头,努力回忆,“这叫什么哦对了,这叫娇憨!”
竖着耳朵的刘狗蛋:“???”
四当家把刘狗蛋叫到跟前:“狗蛋啊,我有个非常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去做。”
刘狗蛋抱着酒坛子,有点受宠若惊,重重点头:“我做!我做!”
急吼吼的样子看笑了四个人。
熊威语气和善:“也不要你做多危险的事,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勾引徽州府的那个知府。”
韩·狗蛋·榆:“???”
韩榆被三当家塞了一件粉色的衣裙,推进议事厅旁边的房间里。
“赶紧把裙子换上,回头我再让人过来给你梳妆打扮。”
“狗蛋啊,你放心,只要寨子度过这次危机,你就是咱们寨子最大的功臣,到时候我就把你爹调到前头来,让他当个管事,吃香喝辣过好日子。”
一个看酒窖的和一个管事,孰轻孰重,但凡脑子没坏都能看出来。
先给刘狗蛋画个大饼,承诺点好处,自有他在前头拼命。
到时候不费一兵一卒,轻松化解了危机不说,还能把那徽州府知府耍得团团转。
三当家越想越激动,一拍大腿:“哈哈哈哈我真是个天才!”
熊威和四当家五当家:“”
三当家得意洋洋道:“你们仨且看着吧,徽州府迟早是老子的囊中之物!”
最先盯上徽州府的熊威眼神微冷,然而处于沾沾自喜中的三当家毫不知情。
四当家看在眼里,却视若无睹,自顾自地饮酒。
他们因为即将到来的危机不得不选择联手,但不代表彼此间可以化干戈为玉帛。
在利益的纠葛下,他们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巴不得熊威和三当家鹬蚌相争,他也好渔翁得利。
三当家的确自大,可并非感知不到有危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很快收敛神色,一声不吭地大口喝酒。
四人相顾无言,一时间,议事厅内只有酒液淌入
阔口大碗里的“哗哗”声响。
时间过去许久,久到三当家喝完半坛酒,也没见刘狗蛋出来。
四当家捻起一块肥肉丢嘴里,往门口看一眼:“刘狗蛋莫不是换着衣裳睡着了?还是死在里头了?”
熊威对三当家说:“老三,你去看看。”
三当家不乐意,他还记得方才熊威阴恻恻的眼神,梗着脖子跟他呛声:“凭啥我过去?要去你去!”
熊威脸色一沉,重重放下酒碗,清液洒到桌面上。
议事厅内的空气陷入凝滞。
五当家见势不妙,忙不迭站出来打圆场:“我去我去,三哥喝你的酒,我去瞧瞧。”
关键时刻,理应团结一致,而不是在这里起内讧,斗得满地鸡毛。
三当家哼了声,继续喝酒。
五当家无奈地摇了摇头,去隔壁敲门:“狗蛋?”
很快,门里传来微不可闻的回应:“五当家?”
五当家松了口气。
很好,人还活着。
“你怎么还没出来?裙子换好了吗?”五当家粗声粗气问道,“要是好了,就让你五嫂子给你上妆,我也好尽早送你下山。”
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