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庆帝胸口急促起伏,阖了阖眼,再睁开已经冷静下来:“安王何时找上你的?”
莲心对答如流:“回陛下,半月前。”
“之后见过吗?”
莲心点头:“半个时辰前安王还让人把奴婢叫到跟前,许以重利,承诺只要杀了丽妃娘娘,好处定然少不了奴婢的。”
“好处?”
莲心低头,像在不好意思:“安王说,事成之后他会想办法给奴婢换个身份,入安王府做他的侍妾。”
众人:“嘶——”
安王为了泄愤,竟然竟然连自己都能出卖!
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小全子,你去”
永庆帝话未说完,被一同前来的王青生斗胆打断了:“陛下,此女说谎。”
韩榆眉梢微挑,他为何这般笃定?有何依据?
永庆帝双手负后,面无表情地看着王青生:“你凭什么作证?”
压力扑面而来,王青生冷汗涔涔:“回陛下,此女说她半个时辰前见了王爷,而实际上王爷早在一个
多时辰前就晕过去了,微臣一直守着,这会儿还没醒来。”
“晕过去?”永庆帝皱眉,“可是伤势加重了?”
王青生擦汗,语气艰涩:“王爷不肯缝伤,流血过多身体虚弱,之后又吃不住疼,生生疼得晕过去了,王爷身边的内侍不敢惊动陛下,就让微臣前去医治。”
韩榆:“”
别的不说,这安王全身二百零六块骨头,二百零五块都是反骨。
宁可疼死,也不愿接受缝针之术的治疗。
永庆帝等人:“”
永庆帝头疼扶额,嘴里咕哝了句犟种,然后毫不留情地踹到莲心的头上。
“贱妇!胆敢糊弄朕!”
“来人,再打!”
莲心疼得直吸气,不慎扯到伤口,身体剧烈抽搐,吞咽唾沫的“咕咚”声清晰可闻。
禁军再度扬起棍棒。
一下又一下,皮肉翻卷,鲜血淋漓。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味道,鼻息间同样如此。
有承受能力差的,跑到角落里大吐特吐。
可饶是如此,他们依旧没有离开。
可以说求知欲非常旺盛了。
韩榆忍俊不禁,同韩松耳语:“倒是个硬骨头。”
韩松无声笑了笑。
“你说,她下一个会指认谁?”
既然旨在把水搅浑,势必要多拉几个人下水。
靖王?
宸王?
还是宁王?
“是宸王!是宸王让我这么做的!”
“宸王和丽妃早有私情,包括丽妃肚子里的胎儿也是宸王的,宸王得知丽妃娘娘有了身孕,担
心事情败露被陛下厌弃,就让奴婢杀了丽妃娘娘,再嫁祸给安王。”
谁知安王作死不肯缝伤,侥幸逃脱了。
众人:“哦豁!”
先是安王,现在又来了个宸王,这场戏可真热闹啊!
永庆帝表情格外僵硬:“你说,丽妃怀有身孕?”
莲心点头:“正是!”
永庆帝颈侧青筋暴起,喝道:“来人,把宸王带过来!”
旁人不知,他难道还不知道?
因为丹药的缘故,他早就不能让女子受孕了。
好一个丽妃!
好一个宸王!
禁军出马,宸王很快被带过来。
括弧,不清醒版,括弧。
只见宸王衣衫不整,一身酒气与脂粉香,喝得烂醉如泥,被禁军一路抬着也没清醒过来。
永庆帝额角青筋直跳:“越英乾!”
宸王挠挠脸,哼唧一声继续睡。
“没记错的话,宸王还在孝期吧?”
“荒唐!简直荒唐至极!太不像话了!”
一盆冷水下去,宸王冻得大叫,清醒了些许。
他摇头晃脑:“父皇?”
永庆帝一脸风雨欲来的危险,声音低沉:“越英乾,你和丽妃可曾苟且过?”
宸王愣住,下一刻,慌乱之色溢于言表:“什么丽妃?儿臣不知道,丽妃是父皇您的嫔妃,儿臣怎么会跟她做那种事情。”
永庆帝不再问他,而是叫来在丽妃身边伺候的人,严刑审问。
结果不言而喻,丽妃早在几年前,来到大越后的几个月,就和宸王有了首尾。
谁都不能接受
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九五之尊更是如此。
更别说那个让他戴绿帽子的人还是自己的儿子。
亲子和庶母
“放肆!”
“越英乾,你好大的胆子!”
宸王吓得魂飞胆裂,砰砰砰不停地磕头。
“父皇儿臣错了,儿臣不该和丽妃有染,儿臣”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跟她有任何勾连!
可惜话未说完,就被永庆帝踹上肩头,整个人飞了出去。
“宸王行为不端,荒淫无度,悖逆纲常,褫夺亲王爵位,降为郡王,封地改为琼州,即日启程,不得有误!”
宸王目眦欲裂:“父皇!”
琼州,又称小云远。
同样位于大越最南,其混乱程度仅次云远府。
当然,是几年前的云远府。
年初时韩榆特意了解过,现在的云远府在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
知府清正廉明,百姓吃苦耐劳,日子过得蒸蒸日上。
手头宽裕了,官塾和府学迎来更多的读书人。
花神山和轮胎厂为云远府创造不菲的收入,同时也为当地百姓提供许多的就业机会,为生计问题略尽绵薄之力。
韩榆十分欣慰,他已经记不清云远府最初是什么样子了。
眼下永庆帝说,把琼州给宸王宸郡王做封地,韩榆瞳孔巨震,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所有皇子中,越英乾是最受永庆帝待见的一个,早上还当着朝臣及其家眷的面大夸特夸。
这才几个时辰过去,就从高处坠落,摔得粉身碎骨。
宸郡王涕泗横流,边磕头边哀求:“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儿臣知道错了,求您给儿臣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丽妃一个女人,又非嫡妻,如何能抵得过三十多年的父子之情?
宸郡王忍下对永庆帝的不满,坚信父皇在说气话,只要他低声下气些,父皇定会回心转意。
“父皇!”
宸郡王的哭求声被匆匆赶来的康王打断,他跪下来,恰好把宸郡王挡在身后。
“皇兄只是一时没经住诱惑,误入歧途,父皇您消消气,千万不
能因为皇兄气坏了身子。”
宸郡王狂点头:“九弟所言极是,父皇您别”
“夜色已深,不如暂且将皇兄看押起来,令其反省自身。况且这只是莲心的片面之词,儿臣以为父皇还是先派人彻查,待一切水落石出,再做定夺。”
宸郡王不想像犯人一样被关押起来,拼命摇头:“父皇,儿臣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