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一拍即合,紧挨着闭眼睡去。
翌日,冷宫传来消息。
“戴氏昨儿夜里悬梁自尽了。”
越含玉手持朱笔,笔下不停地批阅奏折:“知道了,按规矩来。”
宫人悄无声息地退下。
香炉里青烟袅袅,御书房里弥漫着淡雅的熏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9
元熹二年,齐大妮去世。
韩景修和顾复回太平府守孝,韩家的姑娘们也陆续回到太平府。
韩榆原也打算回太平府,然西南有一小国近期动作频频,还有堆积如山的公务亟待处理,便在越京为齐大妮守孝。
元熹五年,韩景修结束三年孝期,回京候职。
顾复没跟着一起回来,而是四处游历去了。
这几年里,顾复将他赎罪期间经历的世界整理出来,略作修改写成话本子。
到如今,“长央”的话本受到男女老少的热烈喜爱。
顾复不再是原书中不讨喜的男主堂弟。
这世上,除了家人,还有很多素未谋面的人爱他。
顾复说:“故事和经历是有限的,总有耗尽的一天,我决定出去走一走,寻找新的灵感。”
顾复和阮景璋六七分相像的脸注定了他留在越京会受到诸多非议。
为了韩家,为了他自己,顾复经过深思熟虑,做出了这个决定。
大家都知道,但谁都没有阻止。
“在越京这几年,顾复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委实憋屈难受,出去走走也好。”韩榆夹菜吃,咽下
去才说,“回头我给星文写信,他跟静云这些年带着孩子四处游玩,说不定能碰上。”
韩松举杯称谢。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韩榆同样举杯,招呼好友兄弟还有几位姐夫,“来来来,不说这些了,咱们吃酒。”
烈酒入喉,众人放下酒杯,开怀笑起来。
10
六岁那年的饭桌上,韩兰英说读书真好,紧接着就被韩发训斥了。
“女娃读什么书?”
当时她就想,我偏不信邪。
韩松和韩榆教姐妹四人读书识字,韩兰芸憋着一口气拼命学,连夜里做梦都在练字。
后来,韩榆借她一笔钱。
韩兰芸用这笔钱作为初始资金,建立了她的商业帝国。
从一间铺子,到遍布大越的数百间铺子。
从桃花村备受爷奶轻视的女娃,到大越第一位女皇商。
这条路,她走了二十年。
有笑有泪,有艰辛也有收获。
韩兰芸三十五岁了。
她仍未成婚,只有一个干女儿。
韩兰芸手里有大把大把的银票,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
她今天请戏班来府中唱戏,明天为越京最有名最美貌的琴师一掷千金。
她的兄弟们都很有出息。
大哥经商风生水起,其他的兄弟都在官场身居重职,就连顾复这个弟弟,也是畅销话本的作者。
她的姐妹们也很厉害。
虽然大姐二姐三姐过了十多年相夫教子的生活,但随着女校的建立,她们都凭着自身的学识成为女校里受人尊敬的教书先生。
还有
五妹韩静云。
她和夫君杨星文也在经商,把生意做得很大,还常年在各地游山玩水,轻松又自在。
所以当那些冥顽不灵的腐儒说她不守妇道,寡廉鲜耻,韩兰芸认定他们在嫉妒自己。
因为她是大越最最最厉害的女皇商。
她的兄弟姐妹都是有出息的。
还有,左拥右抱的感觉实在太棒啦!
11
文珠的祖父只有她母亲一个女儿。
文家做香料生意,祖父就把调香的手艺教给了母亲,还为母亲定下一桩亲事。
文珠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父亲不喜欢自己。
因为她姓文,不姓张。
因为父亲是入赘的。
后来祖父离世,没多久母亲也死了。
父亲把他的爹娘接来家里,很快又续娶了,对外说是要有人照顾文珠。
可文珠知道,这些都是借口。
祖父和母亲是被父亲害死的,父亲早就和继母勾搭在一起了。
还有张家的祖父祖母,他们全都知情,只是冷眼旁观这一切的发生。
这不公平。
没道理祖父和母亲躺在冷冰冰的地下,而张家人却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文家的一切。
所以文珠送他们下去陪祖父和母亲了。
最先是父亲。
然后是张家的祖父祖母。
文珠用她亲手调制出来的香料,神不知鬼不觉地送他们去了阎王殿。
至于继母,早在父亲死后就回娘家去了。
但文珠也没有放过她。
文珠知道,在地动中救出她的知府大人知道她做过的所有事情。
她成为韩家一份
子,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所以当知府大人让她配制可使人卒中的香料时,文珠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这下,她和知府大人有了两个共同的秘密。
再后来,她出现在传胪大典上,成为大越第一位女状元。
酒楼茶馆的说书人都在述说她的事迹,就连外族人说起她也是一副崇拜的口吻。
文珠看着对面小麦色皮肤的外族姑娘,会心一笑。
其实她并没有那么好。
是当年那个拥抱,决定了她的善恶。
12
宁王生来就不受宠。
他的生母是永庆帝身边伺候的宫女,一次临幸意外有了身孕。
为了皇嗣,永庆帝封她为仪嫔。
戴皇后不喜他们母子,只因宁王占了一个“长”字。
宁王也有自知之明,在宫中极力降低存在感。
可他万万没想到,母妃重病垂危,戴皇后竟不许太医为母妃医治,还不许他进去探望母妃。
宁王恨自己无能,想要不顾一切地冲破嬷嬷们的防线,想要不顾一切地闹到永庆帝面前。
正当双方针锋相对,他的皇妹,备受圣宠的长平公主出现。
长平公主命人赶走殿外的嬷嬷,还为仪嫔请来太医。
宁王不明白长平公主为什么这么做,直到不久后,他亲眼目睹六岁的长平公主杀了一个宫女。
彼时宁王尚未及冠,被那一幕吓到,手脚僵硬不知作何反应。
却见长平公主对他笑了,笑意不达眼底:“她是皇后的走狗,害我落入拍花子手中。
”
宁王从来都知道,长平公主是个狠人,并且野心勃勃。
他无意皇位,又因着当年的救母之恩,刻意收敛锋芒,衬得靖郡王越发狂妄自大。
果然,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这是最好的结果。
“王爷,王妃新学了一种糕点,请您过去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