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澄…”
梁季澄不再理他,挣开他的手臂,往楼下走。
最开始的几步他走得很快,到了第二截,梁季澄放慢了速度,像是有意在等什么似的。“他要是现在下来,”梁季澄想,“我就再给他一个机会。”
可惜,一直等他磨蹭到楼道口,里面都是静悄悄的,既没有人叫他,也没有人追出来。
梁季澄失望透顶,他第一次向人告白,第一次献出真心,就这么被人弃之如敝履,悲愤绝望之余,他又羞又怒简直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死了算了!
但他最终没有这么干,要是他为情而亡,说不定连死因都得被人嘲笑一个月,他已经当过一次笑话了,不想再当第二次了。
就这样吧,他和江冉从此恩断义绝,两不相欠,不光对象没捞着,现在连唯一的朋友都没了…
“砰——”
没等他胡思乱想结束,一个硕大的物体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砸在他眼前。
梁季澄下意识后退一步,当他看清这个“物体”是什么,他震惊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蹦出来。
“你疯了吗——!”他冲还在地上呲牙咧嘴的江冉吼道,“这他妈是三层楼!那么高地方跳下来你不怕摔死啊!!!”
“我…我怕你走远了,追不上…”江冉揉着摔疼的屁股,刚才跳下来的时候他腿软了一下,所以是屁股先着地。
操,梁季澄咬牙骂了一句,顾不上再发火,先去检查伤势。
还行,多亏他裤子穿的厚,没有骨折,也没有被摔成四瓣,连皮都没破,就是有点淤青。
“你到底要干嘛?”确定江冉没事后,他没好气地问。
“我不想让你走,阿澄,”江冉摔了一下,嘴皮子倒摔利索了,“我没觉得你恶心,真的,你是我最最重要的人”
梁季澄冷笑一声,还在这跟他玩文字游戏呢,什么最最重要的,是最重要的朋友还是最重要的爱人?他推了一下江冉的肩膀,“你说完了,说完了麻烦让开,我要走了。”
这次江冉没拦他,他做了一个更为直白的举动,他在梁季澄的脸上亲了一口。
这个吻并不美好,甚至有些仓促,可能是力气大了,以至于在梁季澄的左脸上留下一圈口水印。
被亲的人愣在原地,连洁癖都忘了,他摸了摸江冉亲过的位置,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我不能骗你,阿澄,”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别的,江冉的声音很激动,像是在哭,可他的眼神是清澈的,“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可是我喜欢你,这也是真的,我不能没有你,也不能让你离开我…”
梁季澄没有让他说完,他心里如同有数千道白光闪过,什么都听不下去了,对着江冉的嘴吻了上去。
一个杂乱而没有章法的吻,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是掠夺,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方才分开。江冉的嘴唇红润润的,还没从刚刚的意乱情迷中缓过神来,梁季澄看着他,忽而轻笑。
他用大拇指腹轻轻刮了下江冉的脸,低声说,“看你这傻样儿。”
江冉也笑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只是觉得现在这样很好,他从来没这么抱过阿澄,这么近的注视着他的眼睛,阿澄的身体抱起来很舒服,他真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梁季澄在又他脑门上亲了一下,“你想去哪?”
“不知道…哪里都可以。”
“我想去游泳,你呢?”
游泳…江冉有些犹豫,到时候手机放在岸上,丢了怎么办。
“可是东西没人看着。”他小声说。
“怕什么,丢了就再给你买一个。”梁季澄说着,突然就兴奋起来,他拉着江冉的手腕飞跑,好像体内一个完全不属于他的灵魂彻底觉醒,奔放且自由。他们相携跑到江边,梁季澄先一步脱了衣裤,如一条轻巧的鲤鱼跳进水里。
江冉到底做不到他那么潇洒,他把手机用衣服包起来,又把衣服埋进草堆里,确定不论从哪个角度都完美隐蔽之后,才放心下水。
午后的江水带着融融的暖意,一点都不刺人,他们在水中嬉闹了一下午,玩累了才上岸。江冉坐在岸边的草丛,梁季澄则躺在他的腿上,抬头便是蓝湛湛的天空。
此时正是杏子成熟的季节,江冉从街角推着木板车的婆婆那里买了一兜子杏,黄澄澄,圆滚滚,每一颗都饱满又喜人,一咬下去,酸甜的汁水迸溅出来,顺着喉咙淌下去。
梁季澄白长了一双手,自己不肯拿,非得要江冉喂给他吃,于是江冉自己来一颗,又塞给腿上的人一颗,这情景像极了昏庸无道的暴君和他祸国殃民的妖妃。
只不过人家是坐在龙椅上,他们是躺在草地上。
“唔,这颗好酸…”梁季澄吃到一颗还没熟的,脸被酸的团成一团,他顺手把杏子扔进水里,又揪着江冉的衣角擦了擦嘴。
此等行为放在别人身上八成是要挨揍的,但江冉不会,他又捡了一颗稍软一些的喂给梁季澄。
“阿澄,你去了高中,还会每天回家吗?”
江冉虽然不念书了,但他打听过,梁季澄要去的市一中是所寄宿学校,大部分学生都是要住宿的。
“回吧,”梁季澄懒洋洋翻了个身,脸冲着外面,“我可不想跟五六个人挤一个屋子,想想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