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晔敏锐地停下,电光火石间,捕捉到她一闪而过的情绪。
这不是他预想中的话题走向,但是——
他定了定神,“你怎么认识sissi?”
顾影怔了怔,语气低下来,“不认识。只是在嘉宁生日宴上见过,就记住了。”
他一针见血地问,“那天宴会那么多人,怎么偏偏记住了她?”
“……”
顾影张了张唇,苍白的脸渐渐转成异样的嫣红,是因为被他看穿,羞愧难当。
“说话。”
顾影深深吸气,寒意顺着呼吸穿过胸口。她忽然释怀地笑了笑,大方又坦然,“沈先生都中意的女人,当然令人过目难忘。这很奇怪吗?”
“谁告诉你我中意她?”他问,侧过脸靠近她,高挺的鼻梁几乎挨到她脸颊。
“猜的……”
顾影试图跟他拉开距离,刚分开一点,又被捏着手腕扯回去。手贴手的姿势,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腕间的脉搏速度激烈如同急板。可以想象到,酒精正如何在他的血管里横冲直撞撞。
“那你不妨再猜得大胆一些。如果是我中意的女人,我怎么会放她走?”
她的心脏一定在和他的脉搏共振,否则为什么会跳得这么紧这么急促?
顾影难堪地闭了闭眼,几乎是在央求,“我们先回去,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好不好?今天是我不对,沈先生若是要出气,想怎么罚我都可以,任凭你高兴。”
沈时晔古怪地盯着她,眸底正如风雪的暗色天气。
露台放大着雪花落地的沙沙声,她越是被他这样看着,心跳就越是激烈,始终被他扣着的那只手,指尖细微地颤抖。
“任凭我高兴,什么都可以?”
“嗯……”
微微带了哭腔的鼻音,湮灭于他骤然压下来的吻当中。
起初只有冰冷的唇瓣相贴,但很快,他滚烫的掌心捏住她的下颌,舌尖强硬地抵入。
顾影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眼睛酸涩得想哭。
原来,他想要这个,他还是想要这个。
他就是不要再心照不宣,不要再“对面相逢不相识”。
顾影在心里安静几秒,就决定献出自己。
她仰起身子,手臂环住男人的肩膀,将自己更深地送上去,一心一意地吮住他的舌尖。
男人的动作停了停,然后给她更疯狂更激烈的反应。
风雪声掩盖不住喘息和吮吻的声音,吻到最尽兴的时候,他掐住她的脖子,强制地让她紧紧贴住他。
不知道吻了多久,客人离场的谈笑声远远飘来。远方喜悦的钟声响起,康河沿岸升起金黄色的绚烂焰火,砰、砰、砰。
沈时晔抽离出来,贴着她的唇,嗓音暗哑着对她说,“新年快乐。”
所有的怒火,终于都因为这一场吻软化了。他微微偏头,鼻尖蹭过她侧脸。却感觉到女孩子脸颊上一片湿润冰凉。她呼吸僵硬,一动不动,像只乖巧的娃娃。
“bb,呼吸。”
顾影这才还魂,顺着他的命令吸进一口气。
羞耻感顺着这口气反了上来,她扭过脸,紧紧咬着微肿嫣红的唇瓣。
沈时晔不哄人,反倒起了坏心,气息滚烫地吻在她耳垂边,既是调情,又是拷问。
“接吻,你连吸气都不会。”他沉了沉声,“西泽都没有教过你么?”
男人对她不怀好意的占有欲,毫不掩饰。
顾影静了静,眼泪停在睫毛下方要流不流,“他教过我很多,沈先生要不要一样一样试过去?”
她又开始了,表面的乖巧只维持了一个吻的时间。
言语上的逆反不算什么,沈时晔这时候当然不会和她计较这些。但真正激怒他的事,还在后面。
因为顾影的掌心,不知何时覆到男人下腹,隔着衣料蹭了蹭。
高级定制的男士西裤一定会放有余量,以避免日常的不雅观。但是男人假如尺寸优越,再多的余量也不够用。
一旦起兴,就会被撑满、紧绷,顶出凶悍的弧度。
沈时晔猝不及防,思维停滞了半晌,喉咙发紧充满警告意味地凶她,“顾影。”
她置若罔闻,仰首看着他的眼睛,贴着他的身体滑了下去。
高级定制的西装不需要皮带,所以她轻而易举地解开了他。释出的瞬间,沈时晔喉结滚动,攥住拳头狠锤了一下面前的石柱。
“顾影——你给我起来!”
calv从泊车场回来,本来是按潘师良的嘱咐给老板送解酒药的,但是刚他走到露台外面,就看见两个人影。
男人背对着,怀中女人身形被挡住大半,天色这么黑,又下着雪,但是calv就是很确定,他们在接吻。
他木着脸等了好半干,还有一颗挂在眼睫上。这是十二杯酒才逼出的眼泪和心乱。
他眯了眯眼,最后竟然笑了,“顾影,你很好。”
沈时晔站在露台边,风把雪片吹进来,落了他半肩。白的雪,黑的衣,两种最极端的色彩。
他的目光深不见底,比夜色还要更深沉。
冷峻地观察着她,宛如雪豹潜伏在暗处,思考着要从哪里咬断猎物的咽喉。
顾影本能地觉得不善,但还是没有迟疑地走到他面前。她咽了咽口水,用最软和的语气劝说,“沈先生,我们先进去,好不好?”
她伸出手,想为他拍掉肩上的雪,却被他的手掌一下箍住了。男人的手心被酒精灼烧得滚烫,像一蓬火,让人心惊。
“为了跟我较劲,你连这身衣服都换了。”沈时晔幽深地凝视着她,“还是说,我在你眼里和那些逼你喝酒的男人没有两样,所以我给你的所有,你通通都看不上。”
“不是这样的……”
顾影想说,她有苦衷,绝不是故意较劲。但是沈时晔不给机会,也不听她的辩解,只是按照他的节奏他的意志,一句接一句地清算,“那为什么,从最初到现在,我在你这里得到的从来都只有回避、反抗和拒绝。”
字,却是他进门之后观的对象。
他永远置身事外,永远抽离。
有一次酒后氛围很好的时候,一个巨富家族的女继承人在他车上,主动摘下了胸前的珠宝,礼服的肩带滑落至臂弯,在他耳边娇媚入骨地呼吸,问他,喜欢吗?
她雌伏下她的身段,双峰埋在他膝上,情愿像娼妓一样服侍他。
那种地步,他也直接推门下车。
说难听点,那是他约会对象,发生什么都可以的,他都尚且没有做。顾影又算是什么呢?
“起来,听见没有。”沈时晔绷紧着脖颈和侧脸。
男人面容冷酷地与生理本能对抗的样子,性感到让人浑身颤栗。
“都这样了,你舍得?”顾影仰脸看着他,掌心用力。
结实的下腹随之猛地震颤,他逼出一声滚烫的低喘,眸光全乱了,危险而凶狠地盯着她,“起不起来?”
顾影将唇瓣贴上去,身体力行地说“不”。
沈时晔眸色骤然一暗,欲望满身。
“好。”他提了提唇角,“记住,我给过你机会了。”
他冰凉大手捏住她的后颈,毫无征兆地逞凶。
“唔!”
顾影猛然睁大眼,下颌被完全禁锢,做不了任何表情,发不出更多的声音。
她双手在虚空中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