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抿了口酒道:“原本去青楼这事,家里知晓后,就定会责骂一番。云栎潇既然去了,就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何必这般当众顶撞羽寒月,还如此维护你,帮你辩解,不就是处处透着诡异么?”
宋音尘不服,立刻反驳:“怎么就诡异了?我们今日本就不是去青楼寻花问柳的,那羽寒月不分青红皂白就一通指责于我,还想要动手,栎潇弟弟看不过去为我出头,有什么问题?”
月熙摩挲着下巴,插话进来:“我赞同我哥。我若是云栎潇,确实不会大庭广众之下顶撞哥哥,还反过来帮你。”
“再说就你那名声,有维护的必要吗?”
宋音尘:“……”
月熙继续道:“你们今日去环翠楼见芷韵姑娘的事,不能让外人知晓,所以外界越相信你们是去寻花问柳,对你们和芷韵姑娘来说,都越安全才是。毕竟芷韵姑娘是云栎潇瞒着羽寒月救的,被发现他第一个脱不了干系。”
“云栎潇如此聪慧,善于筹谋,不可能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
“那今日大殿上,羽寒月训斥与他,他就应该虚心接受批评,积极认错,平息羽寒月的怒火,尽快把这件事揭过去才对,和羽寒月对着干,绝非良策。”
“哥哥说的没错,确实不合常理!”
月影赞许地看了眼月熙,接过话头:“你们难道不觉得,今日这场争执,像极了情侣之间的争风吃醋吗?”
月熙和宋音尘的眼睛同时瞪大了,恍如四颗小灯泡,敞亮敞亮的,厅堂内好半日没有任何声响,然后,月熙一机灵:“不可能,哥你在瞎说什么?他们可是兄弟!”
月影慢条斯理道:“龙阳之好虽拿不到明面上来,但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再说,他们又不是真的兄弟。”
宋音尘:“……”
月熙:“……”
月影问宋音尘:“公子,你和云栎潇接触较多,就真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宋音尘蓦然想到东乔镇的时候,云栎潇见到羽寒月,就像兔子见到鹰一般,把他送的狐狸尾巴慌忙藏起来,羽寒月还暧昧的用手指碰触云栎潇的脸,说是当夜有雷雨,想要陪云栎潇就寝。
当时他就觉得气氛十分诡异,所以当羽寒月下了逐客令后,他就立马拿着那盒烫手的桂花糕离开了。
云栎潇面对羽寒月时候的谨小慎微,的确不像是一个备受宠爱的弟弟对哥哥的态度,还有羽寒月对云栎潇也是,那些管教似乎也超过了一个哥哥对弟弟应有的关心。
宋音尘这人不太藏得住事,特别是在周围都是自己人的情况下,他心里想的事会立即在脸上反映出来,月熙一看便知有问题,震惊道:“难道他们真的有什么?”
宋音尘再次回忆起那夜云栎潇梦里的失控,他不断地求着羽寒月,痛苦到仿佛在遭受特别撕心裂肺的事,难道真相是表白失败?
这个结论让宋音尘仿佛被雷劈了,赶忙低头喝了口酒压压惊,硬装镇定道:“别瞎猜,这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能随意给人扣帽子,你们脑袋里能不能装点好东西?”
月影没有在宋音尘这里得到想要的回答,有些失望:“可是白日里发生的事,这羽寒月明显就是吃醋啊!弟弟只是去了次青楼,正常哥哥哪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活像你们是一对奸夫淫夫!公子你在映天山谷的时候,那藏香阁的门槛都快被你踏破了,音歌公子也没气成这样!”
月熙点点头,竟然有些认同了:“如若真是吃醋,那他可真是闲操萝卜淡操心。云栎潇那样眼高于顶的人,应当是不会对公子你……有那种想法的。”
宋音尘故意把酒盏重重放到桌面上:“去去去,都给我下去,吵死了。”
将月熙和月影赶走后,宋音尘独自坐在厅堂里回味方才的那些话。
他也不得不承认,月影说的,真的有几分道理。
云栎潇方才回来的时候,虽然脸色如常,但那双微红的眼尾,应该是哭过了。
难道云栎潇真的喜欢羽寒月?
因为得不到兄长的爱,才变得乖戾狠绝,形若疯癫?才瞒着兄长做那么多对不利于羽氏的事?才当面顶撞,故意气这个兄长?
想到此处,白日里那股郁结之气,再一次充满了他的胸腔。
云栎潇关上门后,就闷着锦被一直躺到了天黑,终于听到了敲门声。
看这个点,应该是要用晚膳了。
下人们都是有眼力见的,应会将食盒放在门口就离开,所以云栎潇并没有动,可没一会儿,敲门声再次响起,颇有种坚持不懈的味道。
云栎潇拧着眉,终于起身去开门,就瞧见了门外宋音尘那张堆着笑的俊脸,桃花眼亮晶晶的,晃了晃手里的红木食盒:“栎潇弟弟,若是还没胃口用晚膳,不如先尝尝我亲手做的甜汤?”
云栎潇手握着门把,挣扎了一下后,终是侧开了身,放宋音尘进来了。
他坐到厅内的梨花木罗汉榻上,绷着脸,冷眼瞧着宋音尘欢天喜地地打开食盒,好像里面装得不是一碗甜汤,而是一个稀世珍宝。
他真的很好奇,宋音尘为何每时每刻,都可以快乐地这般没心没肺?
这么愣神的工夫,宋音尘已经将那碗甜汤端了出来,戳在了云栎潇的眼前:“这是我煮了好半日的红豆沙,食材都是上等的,味道甜而不腻,你这段日子耗损了不少气血,现下又是冬日,多喝些这种暖身子又补气血的食物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