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栎潇终是忍不住坐了起来, 宋音尘想要发愤图强好好习武本是一件好事,他为什么这般心烦意乱?
自己那颗心,从晚膳结束后就没有消停过,时时刻刻在彰显它的存在。
暂时是睡不着了,云栎潇便起身下榻, 随便披上一件外袍,下楼吩咐值夜的侍卫去医馆讨点助眠的药物回来。
侍卫离开后,云栎潇正准备回去, 还是不由自主地扫了眼边上的偏殿,见二楼竟然还隐隐亮着灯, 明明在心底对自己说一切跟他无关,但行动直接背道而驰,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运行轻功飞到了偏殿二楼的窗棂外。
云栎潇:“”
云栎潇扶着窗沿暗骂了自己一句。
他在自己的雪梅园这般鬼鬼祟祟做什么?
但随即就说服了自己,飞都已经飞上来了,看看也无妨,再说凭他的身手,宋废物是不可能发现窗外有人的。
云栎潇偷偷用手指在窗户上戳了个洞,然后就做了他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做过的事,鬼鬼祟祟地把眼睛凑过去,透过那抠出的洞看进去,只见宋音尘身着一身浅粉色的睡袍,膝上盖着一条厚实的白色羊毛毯,一如在映天山谷初次见面时那般,风度翩翩,英俊潇洒,他正坐在罗汉榻上,手里捧着一本蓝色的书籍,神色极其认真。
云栎潇的视力极好,一眼就认出那是他让宋音尘偷的两本秘笈中的一本。
云栎潇微微皱起眉头,心里泛起嘀咕。
宋废物不是说明日才开始习武,还要他帮忙指教吗?怎的半夜就开始看起了这心法秘笈?
似乎是要回应他的疑问似的,边上的月影揉了揉已经睡意蒙眬的眼睛,哑着嗓子劝道:“少主,这都已经四更天了,你明日一早还要去请教栎潇公子,早点歇息才是。”
月熙也跟着道:“哥哥说的没错,这习武也不是一时一刻就能学会的,你刚开始这般积极,热情很快就会耗尽的,如若后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恐怕又要被栎潇公子嫌弃了。”
桌上的油灯散出柔暖温和的光,勾勒出宋音尘英俊的轮廓,他又轻轻翻了一页:“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多看会书。就因为明日要向那小疯子请教,更要提前做好功课,届时一问三不知,别说日后了,明日就会挨骂。”
云栎潇正偷看得入神,乍一听,还在思索小疯子是谁,随即就反应过来宋音尘是在说他,顿时心头窜起一丝怒火,这废物背着他的时候,竟然敢直接叫他小疯子?
胆还真挺肥的!
本想直接破窗而入揍宋音尘一顿,但想到自己是在偷听,便深深克制住了,紧接着听完宋音尘这一段话,就没忍住低声回怼:“你倒是也知道自己废物!”
谁知他话音刚落,就听到月影喝了一句:“谁?”
顷刻间,窗户就被从里狠狠推开,云栎潇刚想运行轻功飞到屋檐上去,胸口突然一阵刺痛,不觉腿一软,就被月影直接抓住了脚踝,还听到他凶狠地说道:“哪来的毛贼,竟敢半夜三更趴在外面偷听”
等月影看到“毛贼”的真容,就活像被点了哑穴一般,再说不出一个字了。
月熙察觉到不对劲,也赶忙过来了,随即震惊地叫道:“栎潇公子,你,你怎么在这儿?为何要趴在窗户外?”
此时云栎潇心中的震惊也不亚于月熙和月影,他从来没有面对过如此尴尬的场面,一时也只是瞪着眼睛看着他们,一动不动。
原本凭借他的轻功,完全可以在被逮住以前轻松逃脱,雪梅园本就是他的地盘,地形通道他可谓是烂熟于心,只要从屋檐后方的窗户翻入,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自己的寝殿了,就算月影和月熙轻功再了得,也绝无可能追上他。
可哪知道关键时刻,体内那该死的蛊虫又开始捣乱,就这么几秒的差池,他就被月影给活活抓住了。
此时此刻,旁的不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总是没错的,其他就走一步看一步!
许是云栎潇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太过镇定,月熙不得不把心头刚刚涌起的“云栎潇夜半趴在窗外,偷窥他们公子”,这个不可思议的猜测压了回去,真诚地发问:“是不是雪梅园进了什么贼人?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云栎潇轻轻咳嗽了一声,立刻借坡下驴道:“方才起夜之时,确实见到有可疑的身影从窗外一闪而过,我便追出来探查一番。你们好好在屋里待着,不要擅自走动。”
说罢视线又扫了下月影还紧紧拽着他脚踝的手,月影立刻松开,云栎潇就绷着一张脸,准备以最快速度离开这是非之地。
这时身后那道熟悉悦耳的声音响起,还带着隐忍的笑意:“本公子真是没想到,这雪梅园层层守卫,连个苍蝇都飞不进来,竟然还能有贼人夜半潜藏在外,还把原本完好无损的窗户都给扎出一个洞来。”
“看来那贼人当没有恶意,可能是倾慕于本公子又不敢当面直言,才做出这般荒唐之事吧?”
月熙和月影听宋音尘这般说后,才发现窗户上果然有了一个洞,一看就是用手指硬生生抠出来的。
顿时,月熙肯定了云栎潇一定是在偷窥他们公子的想法,月影也跟着明白过来,两个侍卫看着云栎潇的眼神立刻变得一言难尽
云栎潇没想到宋音尘平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怎在这关键时刻心细如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