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
连夏愣了一下,随即又放了念头。
虽然和庭书的声音有点像,但似乎要比庭书更低,也更冷,在侵入耳膜的瞬间,有种矜傲的疏离感。
网络和现实的声音本就隔着无数电线和声卡,做不得真。
如果仔细算起来,其实瞿温书的声音比庭书还要符合连夏的审美。
可惜连夏对主角攻受的故事没什么兴趣。
会议室的主席桌上往往都摆着新鲜的水果,瓶装水和巧克力软糖之类。
或许今天是为了迎接大boss。
桌上原本的香蕉换成了车厘子,农夫山泉有点甜换成了奢品店专用依云,就连糖都换成了费列罗。
连夏伸手就从瞿温书面前的琉璃盘里摸走了三颗费列罗。
他低头撕开锡箔纸,把巧克力放进嘴里,又极没素质的将糖纸放回了瞿温书面前的盘里。
“看够了,没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穿衣服。”
连夏拍拍手,在第一排找了个座位,“对不起,瞿总,路上堵车,下次我早点。”
这个座位跟简愉的位置隔着一条过道。
连夏很快吃完了一颗费列罗,又把另一颗拆开来。
一时间整个安静的会场里都是他剥糖纸皮的声音。
主席座的位置往往要比台下高出半米。
从瞿温书的角度向下看去,刚好可以看到连夏低头认真吃糖时脑袋顶上一个好看的发旋和他挺而翘的鼻尖。
张北急的恨不得下去亲自把连夏带走,又碍于瞿温书在旁边不好动作,只能狠狠咳了两声:“瞿总,连夏一直是这个性子。没有要冒犯您的意思,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对对。”
连夏抬起头,“您别介意啊瞿总,我们公司就我一个工作不积极,思想还落后的。其他人都是优秀好员工。”
很快把第三颗费列罗也咽了下去。
连夏又道,“不过我合同还有几天就到期了,来不来都行,估计您也不会跟我续约。得了,瞿总,您开始吧。”
“……”
坐在台下的众人试图偷偷打量瞿温书的脸色,但惊奇的发现一无所获。
瞿温书面上看不出来愤怒,也未见惊讶。
他只是睨了连夏一眼,随即示意助理开会。
连夏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会议都是又臭又长又无聊。
但瞿温书的开会风格显然和他的人一样高冷干脆,全程会议时间没有超过二十分钟。
而他本人几乎没有开口,全程都是由助理完成。
例如公司收购后的企划调度,人事安排,还有目前项目整合和资源归拢等问题。
前面连夏都没怎么听得进去。
直到巧克力下肚后的大概十分钟左右,原本早起带来的严重低血糖随着热量的摄入逐渐恢复,连夏才勉强提起了几分注意力。
是不是就快要到瞿温书和简愉开始拉扯要不要的环节了?
连夏在座位上撑了撑身子。
正巧就听到瞿温书接过麦克风,冷淡却又迷人的嗓音开口:“结合‘皇朝’年度员工情况报表,接下来由我说明相关人员去留问题。”
哦。
来了来了。
这可能是自己人生中即将面临的第一次裁员,连夏还有点小兴奋,眼巴巴的朝瞿温书看去。
“目前的经济下行想必是所有业内人士都清楚的问题,‘瞿氏’不养闲人,业务能力不过关自然也无权留下。”
瞿温书说到一半,就见连夏殷切的眼神飘啊飘的游移而来。
里面像是有些探究,寻味,和渴望。
瞿温书曾经在很多人的眼里看到过这三种情绪。
可却没有一个人能像连夏的眼睛,将每一种情绪都盛得满满当当。
这让瞿温书想起那次在宋勘的私人会所见到的连夏。
为数不多的两次见面。
这个人似乎就是这样。
真实的放纵,浪荡,不逊。
是上不了台面的那种无规无矩。
惹人不喜。
宋勘更不应该找一个这样上不了台面的情人。
“老板?”
助理提醒。
瞿温书面上的表情一切寻常。
他颀长有力的手指有节奏的在桌面上敲了几下,开口,“按照原有收购政策,在新公司并购后的三个月内,‘瞿氏控股’原则上不辞退任何员工。”
“但是。”
瞿温书缺乏情感又居高临下的声音递来连夏耳边。
“鉴于‘皇朝’前排名第一的艺人连夏种种所作所为,令我不得不怀疑贵司员工的基本水准。”
连夏:“?”
瞿温书道,“所以,结合员工概况和公司情况,新公司成立后,将以n+1标准为条件辞退如下员工……”
连夏:“???”
屁啊!
他人在原位坐,锅怎么就从天上来?
这也能背?
连夏险些直接骂人。
好在还有一朵比他更有存在感的小白莲抢在了前头。
“瞿总,虽然不该质疑您的判断,但我还是有几点想说。”
简愉站起身,温温柔柔,“虽然连夏的种种表现的确不尽如人意,但这是他的个人问题,与全体员工无关。”
“以我个人举例。我在‘皇朝’期间,各位工作人员一直着力为我打造适合我的个人风格,在策划和宣传上也比较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