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科的主任摘了无菌帽,拉下口罩走过来,“根据报告情况看,到今天大出血之前病人应该已经胃部毛细血管出血很久了,家属没有发现吗?”
这只是例行问话。
可惜问的是瞿温书。
副院长连忙打圆,疯狂暗示:“这位是‘瞿氏’的瞿总,只是顺路送病人过来的。不是家属,不是家属啊!”
急救主任了然,点头:“但还是得叫家属过来陪着,病人晚上身边得有人。”
“我……”
瞿温书只说了一个字的话被打断。
“刚刚科里用指纹开了病人的手机,通讯录里没找到爸爸妈妈之类的称呼。”
急救主任道,“不过有个备注叫鱼鱼一号的打电话过来,说他是连夏男朋友。马上就过来。”
瞿温书拧眉:“他姓什么?”
“好像是姓宋。”
一名护士过来在急救主任耳边说了句。
主任松口气:“病人醒了,可以探视。但注意保持病人情绪稳定。”
大概是托瞿老板的福,连夏住的是整个住院部最好的干部病房。
可惜哪怕刚醒他也不安分。
瞿温书推门进去的时候。
连夏正倚在床上,给病房里的小护士们讲漂亮话。
“漂亮姐姐们也太棒了!两只脚踏进地府了都能给我拽回来!全世界找不到比你们更牛的南丁格尔了!牛波一!”
“姐姐们缺能干的弟弟吗?如果缺的话能便宜我一下吗?”
“姐姐们手好巧啊!扎针一点都不疼,姐姐们扎的不是针,是我的小心心,爱姐姐!”
病房内只拉了层浅透的纱帘。
窗外皎白的月光穿过缝隙,点点星星的落在连夏毫无血色的脸上。
可他两瓣薄唇却因为话语激动而鲜红。
一点小巧精致的唇珠翘起微妙的弧度,从侧面望去,愈发引人采撷。
连夏病服内连着的心脏血氧监测仪随着他情绪的高涨,在旁边的屏幕上显出一道道宛如跳水的夸张线条。
如果说连夏是火。
那瞿温书就是千年的冰。
瞬间就能冻住整个房间的嘈杂。
男人身形颀长硬挺,与连夏的纤细不同,金钱权利所堆砌出的疏离在瞿温书身上淋漓尽致,只站在那里就显得生人勿扰。
他一个字未明,病房内的欢声却哑火。
刚才还被连夏逗得止不住笑的小护士们检查好东西,先后出了病房。
只剩被困于床上的连夏和站在门口的瞿温书静默而视。
连夏问:“瞿总,我们算不算相看两相厌?”
瞿温书合上病房门。
因为入院突然,哪怕进了最好的病房,连夏身边也依然显得空旷,没有其他物品,甚至连床头桌上都没有一只果盘。
但不应该是这样的。
瞿温书突然想起。
在他进病房前,副院长像是随口感慨。
“或许像连夏这样的病人,要想活得长,就得养在金丝笼里。”
“温湿度恒定,锦衣玉食,不见外人,最好连外面的空气都别呼吸一口。”
整个b市。
只有他能给连夏这样的生活。
连夏的病床可以请全球最顶级的匠人定制,他的卧室可以永远保持的像是个温室。
而他则像被精心护养的植物,不经半丝风雨。
他呼吸的每一秒,都如金钱焚烧。
他才是这个世界最奢靡顶级的销金窟。
瞿温书眯眼看向连夏。
少年整个人沐浴在月光里,皎白又圣洁,整个人干净的不可思议。
和他骨子里的放荡格格不入。
“不是,你有病吧?”
连夏被瞿温书看得浑身发毛,第一次挑衅不成,再次重拳出击,“我都这样了,你不会还准备硬拉着我去签那破合同吧?”
“我没那么残忍。”
瞿温书在连夏床边坐下,“明天助理会给你送过来,你有其他要求也可以单独再跟助理谈。”
两人第一次离得这么近。
瞿温书的声音就在连夏耳边。
低哑而磁性的音色振动耳膜,蛊得连夏微一失神。
少年连恍然都显得好看。
或许是因为病中反应变慢,他愣住的半秒,唇却未闭。
露出一点薄红的舌尖。
被瞿温书看得分明。
“瞿总,你这话说得特别像你要包我。”
连夏回过神,笑道,“就是霸总文里我看上你了,一个月多少万,有要求跟我助理谈。”
瞿温书:“那你一个月多少万。”
连夏:“……”
连夏抿了下唇。
两人以前的接触不多,说话时距离也长,所以并不值得太过注意。
但现在。
瞿温书的声音着实让连夏心痒。
他就喜欢这种带着烟嗓,带着叔感,哑而不沙,说话时仿佛自带重音的调子。
连夏:“瞿总,有没有人说过你声音好听,建议你改行做歌手。”
“很多。”
瞿温书的手修长好看,帮连夏倒了杯水,“医生说你要补充体力。”
“我只喝固定牌子的水。”
连夏扭头偏开水杯,“你和我最近在网上很喜欢的一个歌手声音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