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寻被许亦为带了几步,正要挣扎,却忽然感到一阵头疼。
它来势很凶,没有任何缓冲,像是长了眼睛的针,一下下精准地扎向她的神经,而且很快蔓延开来,从太阳穴为逐渐扩散到后脑、耳朵。
林寻顿时不支,一手捂着头蹲到地上。
“头又疼了?”许亦为将她托起,脚步加快,“走,车上有药。”
林寻只能跟着许亦为,忍着疼说:“我不是林寻,我是余歆,我可以证明……”
林寻边说边摸向外套和裤子,没有找到手机,只在兜里摸到一个薄薄的卡片夹。
她将卡片夹拿出来,从里面拽住一张身份证,正要向许亦为证明什么,却在看到证件上的姓名和照片后顿住了。
证件照是她的脸。
姓名:林寻。
许亦为几乎是挟着她走,只搭眼扫了一下,说:“我知道你很难受,再忍忍。”
直到两人来到车前,许亦为将后座的门打开,扶着林寻坐下,他又拿起旁边的背包,从里面翻出一个药瓶,倒出几颗胶囊。
林寻看着许亦为训练有素的动作,看到倒出来的胶囊有蓝色和红色,还看到他挑出一颗蓝一颗红,用手指捏起递到她嘴边。
林寻一手撑着头,额头在冒汗,整个脸色和唇色都是白的,她盯着许亦为,感觉到胶囊塞到嘴唇中间,却被她的牙齿挡住。
他的手指推不动,却没有撤离,耐心解释着:“这是你的头疼药,吃了就会缓解。等你好一点,我再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
林寻正犹豫,不想痛感却再次加重,一茬接一茬,这次不再是针扎,而是重击。
她疼得五官扭曲,浑身发颤,终于将胶囊咬住,含到嘴里。
许亦为立刻拧开一个保温瓶,林寻就着他的动作喝了一大口。
水和药一起涌入胃里。
林寻虚脱地歪坐着,闭上眼,静等药效发挥,随即感觉到许亦为关上后车门,回到了驾驶座。
车子缓慢行驶,离开了停车场,没多会儿又停下来。
林寻的眼睛睁开一道缝,看到许亦为将车窗降下来,将一张卡递给加油站的工作人员。
时间缓慢流动着,空气里隐约能闻到一点汽油味,工作人员正在用油枪加油。
那两颗药药效很快,林寻的头疼正在逐渐远离,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反而升起一阵强烈地不安。
她下意识撑起身体,没想到刚坐稳就听到一阵突兀的声响,还来不及看向声源,就感觉到一股热浪自右边袭来,一下子扑到车门上。
驾驶座的许亦为反应更快,在林寻尚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他已经跳下车,拉开后座的门,将她往外拽。
“快跑!”
林寻被许亦为拖下车,感觉到身后一股汹涌逼近的灼烧感。
林寻只回头看了一眼,刚好瞄到一团凶猛的火舌,它已经将车子吞噬了一大半。
一名工作人员拿着灭火器刚跑到跟前,却被那个突然发疯操纵“火舌”的工作人员逼退。
不,那不是火舌,而是油加了一半就被抽出并点燃的油枪!
喷火的油枪到处扫射,虽然这种加油站都会采用阻隔防爆装置,但那辆车却不防爆,何况还有大量汽油助燃,地下还有油罐。
林寻的双脚用力蹬向地面,只恨不得自己跑得再快一点。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那股巨焰几乎要窜上天,将一切吞没。
就在热浪涌上来的前一刻,许亦为迅速回身将林寻护住。
“轰”地一声,听觉消失了,两人的身体被掀飞。
在这充满火焰的世界里,唯有一道声音额外清晰,对她说:“你要死了,你又失败了,下一次开局你一定要记住……”
=第一卷~故事一:回归=
chapter 01
卷一回溯
chapter 01
“林寻,林寻?”
林寻一下子醒过神,身体的第一反应就是环抱住自己,手指来回抚摸皮肤,好像是为了确定那莫名其妙出现的灼烧感。
但她很快就停下来,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
“你怎么了?”那道声音再度响起。
林寻下意识抬眼,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学校里。
此时她正站在教学楼的走廊中间,周围有一些同学,前面距离她十几步远的是校领导和教导主任——所有人都在看她。
至于刚才出声叫她,此时已经来到跟前,且比她高了一个头的男人,则是她的小舅舅,许亦为。
林寻喘了口气,摇头:“我没事。”
这是她的老毛病,会无缘无故地怔忪不安、陷入惊恐,更严重的还会有失魂现象,或毫无征兆地晕眩,或做出古怪行为,但事后自己完全没有记忆。
许亦为又看了她一眼,虽仍有疑惑,却碍于场合只能暂且不表,随即转身走向班主任,笑道:“抱歉,您刚才说到哪儿了?”
校领导又笑呵呵地讲起来。
林寻已经恢复正常,自然注意到周围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
他们的目光大都集中在许亦为身上,毕竟像是许亦为这样英俊年轻的“长辈”在高中并不多见。
而且他只比他们大十岁。
林寻又看向前面的许亦为,看到他一贯衬身的装束,西装、皮鞋,以及看似随意的四六分发型。
因不是严肃隆重的场合,不是上谈判桌或参加什么盛会,他没有戴昂贵的手表和袖扣,领带也选择了图案颜色比较柔和的款式,不至于抢校领导的风头。
三年前林寻刚考上这所高中,许亦为就向学校捐了一大笔钱和一批电子设备,林寻因此受到学校的特别优待,老师们对她更是额外关注。
她没有藉机行使什么特权,虽然不管做什么,她的一言一行都会被无限放大,比如别的同学安安分分地学习,并不会得到什么奖励,而她只要不做出格的事,学习成绩保持在中游,就能迎来诸多夸奖——她很想低调,但这很难。
偶尔遭遇同学刁难,她也不需要做什么说什么,自会有同学将小报告打到老师那里,老师会第一时间出面解决。
同学们对她所知不多,无非是这样两句话:
“她家有钱,还给学校捐了大一笔钱。”
“她有关系,老师都向着她,你惹她干嘛啊?”
同学们还会在背后议论她的家庭环境和构成,因每一次学生家长会,前来参加的都不是她的父母,而是许亦为的助理。
事实上今天是许亦为自捐款后第二次来学校,上次是开学典礼,这次是毕业典礼。
至于她的父母……
林寻对生父没什么印象,他走得很早,林寻只记得他叫林正。
她的生母名叫许南语,于四年前去世,死因是颈部被刀刃割破大动脉,出血过多身亡。
那个曾被警方锁定的嫌疑人,同时也是案发现场的目击者,听说许南语生前与她多次发生冲突。但因为嫌疑人本身患有精神分裂,案发后没多久就被送去精神病院。
此时的许亦为和校领导正有说有笑,林寻和老师们则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林寻偶尔微笑、点头,或“嗯”一声,对于谈话内容左耳进右耳出,只是默默观察几位成年人的你来我往。
一行人走得并不快,直至离开教学楼,来到停车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