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薛雅是不是女子已然不重要,他已经瞧出赵怀泽有想让女子入仕的意图。
这亦是动摇他们的利益,尹御史心中已有谋算,试图牵动朝臣的势力一同抗衡赵怀泽,以此打消赵怀泽的用意。
二来也好借机打压薛岫,想要逆流而上,也得看他们允不允许。
“此言差矣,于陛下而言,天下的子民不分男女都是陛下的子民,陛下想要贤良之才何必拘束于是男是女,尹御史所言女子无治国之策,那输于薛雅之人,岂非也是无才之人。”
震惊
朝臣的眼神都落在薛雅的身上,他们心中有所猜测,但当薛岫说出来的那一刻,还是饱含着不敢置信。
薛雅竟真是女子这可是探花郎啊,不是地里的大白菜,一甲进士可不是那么轻易拿下的。
这也证明薛雅的确是有才,更甚至有大才,至于治国之策上,虽未见到薛雅的能力,但能是一甲进士的,岂是草莽之辈。
站在薛雅旁边的两人,也略显惊色看着比他们矮一头,面容较为阴柔的薛雅,路朝更是小声喃喃道:“未曾想到你竟是女子”
他原本还想与薛雅结交一二,此刻倒是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耳尖。
陈子珍略惊后,又不动声音地站在一旁,眼眸暗中瞄向他老师的方向,看着他老师低垂着头不愿搭理这事中,他也当做自己从未听闻,垂首看着脚下的青砖。
这已然不是他们能参与的争斗中,就不知薛相此举是为何?
薛雅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受到众人的打量后,她略微向薛岫的身后躲了躲,又停顿脚步,紧抿着唇,须臾后才缓缓抬起头,不卑不亢。
她不能丢她哥哥的脸面,她也要向朝臣证明,她既是女子也不弱于他们。
全场最恨薛岫的怕是只有高瞻乐,想他儿子不过是考场作弊就被薛岫杖八十,而薛岫居然包庇他妹妹,让她女扮男装去参加科举,何其的不公。
众人称其光风霁月,依他来看,也不过是道貌岸然的小人。
凭什么他儿要受那磨难,薛雅能独善其身。
嘲讽道:“薛相包庇其妹扰乱科举,怎就不仗打八十,莫不是徇私舞弊,恐怕薛雅的卷子都是出自你之手。”
不然怎会写出那等锦绣文章
薛雅紧绷着脸,想要出声反驳的时候,薛岫道:“高大人似乎是在怀疑右相,考题可是出自右相之手。”
被提及的王玉泽微眯眼,笑得跟狐狸似的,事情走到这步,火还烧到他的身上,眸光深沉,他缓缓走出,笑着问:“高大人是在怀疑我泄题?”
一下子惹毛两相,全天下也只要高瞻乐有这个本事。
高瞻乐话说出口的时候,心底也后悔,但话都说出口了,看着王玉泽那双狐狸眼,心下骇然。
他已然得罪薛岫,再得罪王玉泽
这朝堂上已无他立足之地。连连道:“不,臣是说”脑内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臣是怀疑薛相代笔。”
越说越离谱尹御史都看傻子地看着高瞻乐,没想到也是个蠢得,若真是薛岫代笔,陛下哪有不清楚的,再者考场上那么多的眼招子,哪能把脏水泼到薛岫的身上。
这是还得扯在薛雅,按死不得女子入朝为官。
尹御史想把事情往此事拉的时候,还未等他出声,就看到赵怀泽换了个姿势,眼底都来了兴味,深吸一口气,才没把高瞻乐那猪队友给踹出去。
想了想,出声提及王玉泽:“不知右相意下如何?”
王玉泽笑笑:“此事自然要查个清楚,以免有人污蔑我背地里和薛岫狼狈为奸,坏了科举的规矩,陛下,可问问考场内的其余人,自然就知薛岫有没有代笔行之。”
赵怀泽环顾四周后,神情平淡,慵懒道:“副监考官何在?”
“臣在,”想不掺和到这事里头的监考官也没有料到是这种走向,两位只好走出来,一五一十的交代。
监考官道:“臣当日巡视考场,未见薛相代笔。”
副监考官也应和道:“监考时,臣一直同薛相呆在一处。”
高瞻乐恨极,怒火攻心:“陛下,两位副监考官指不定被薛岫所收买,二人的话不可信。”
闻言的两位监考官心里直翻白眼。副考官更是想一脚踹到高瞻乐的脸上,真是气煞他了,空口白话就说他被人收买,他可是和王相一条船的,这让王相该如何想他。
“陛下,臣绝对没有被薛相收买,请陛下明察,如薛相所说,空口无凭冤枉他人的人需要惩治一番,杜绝某些人气急攻心,如狗般四处攀咬。”
这话连监考官都不由得侧目了,像是没有想到平日里胆小的某人能说出这等言辞犀利的言语,把高瞻乐比作狗,嘴真够毒的。
薛岫道:“高大人可有证据?”
他自然没有高瞻乐气急了,但又苦于没有证据,拿薛岫没有任何办法,看着他们不善的眼神,高瞻乐咬咬牙,撇过头没有说话。
等到胸口那股气慢慢平息的时候,他也察觉到自己的行为不妥,但事情已然发生,没有办法再后悔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看来高大人是没有了,当朝污蔑朝廷命官,可不是小罪,”薛岫躬身拱手:“还请陛下定夺。”
看足戏的赵怀泽眼睑下垂,唇角带着抹坏笑:“高爱卿,你可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