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高瞻乐没话说,低垂着头,双眼通红,眼下的阴影遮住暗藏的愤恨,“认罪。”
“既如此,那就杖五十以儆效尤,”赵怀泽漆黑的眼珠看向李泉的方向,李泉收到后,挥挥手自有小太监走出,带着高瞻乐下去行刑。
高瞻乐双手握拳,从薛岫身边走过时,那双通红的眼眸死死盯着薛岫的面容,活像要食他血肉般,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踏出殿。
高瞻乐带下去后。
赵怀泽道:“自然三甲已定,众爱卿可还有事要奏。”
尹御史惊愕地抬眸,连忙说道:“陛下,探花郎一事”
“探花郎?”赵怀泽挑眉:“探花郎已定,绝无更改的可能,御史若无其他的事,退下吧。”
“陛下,吾等岂能同女子共事,若陛下一意孤行,老臣也只好撞柱而死,”尹御史言辞凄切,声泪俱下。
他一头冲向柱子,像是要当场撞死,路过的官员连连拉住他,还未等他撞住。
赵怀泽笑道:“既然御史有如此雅兴,你们何必拦他。”
淡笑地看着尹御史,见尹御史听了下来,赵怀泽摸着下巴道:“御史为何停下,可是觉得殿内少了乐人奏乐,若是真觉得少了点雅兴,朕会传乐人上殿,为御史奏乐的。”
“你”尹御史捂着胸口,气得肝疼,直直地倒了下去。
身边的人手忙脚乱地接住尹御史的身体,其中一人去探尹御史的鼻息,惊楞在当场,须臾手指颤抖着,声音也跟着抖,结结巴巴地道:“陛陛下,尹御史没没了”
没了
过于震惊,让朝堂内都一时无声,薛岫缓缓走到尹御史的旁边,抓起他的手腕把着脉后,他用力地打了尹御史两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赵怀泽都走下来,走到薛岫的身边,看着尹御史脸上通红的手印,笑道:“死了何必打他。”
薛岫起身,双手拢入袖中,淡定道:“人还未死,假死罢了。”
“可惜了,”赵怀泽惋惜一声,“既然尹御史身体抱恙,回家好好休养,颐养天年吧。”
转身向上走去,坐回龙椅上,继续问:“众爱卿,可还有事要奏?”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既然众爱卿无事要奏,退朝。”
这场诬陷薛雅是女子的事就如此滑稽的落幕,有的仍不知薛雅是男是女,但让他们上前去问,又没有那个胆子。
其中最为开心的,莫不是家中有姊妹文采斐然的,此事后,女子亦可参加科举,再无人敢指责。
陛下金口玉言可是说了,本朝从未言过不得女子科举
女子亦能参加科考这事自然引得不小的轰动, 但已经和薛岫无关了。下朝后,他去了勤政殿,当着赵怀泽面拿出测试资质的圆球, 圆球通体透明似琉璃, 摆放于锦盒中。
“陛下此物可测试是否有资质, ”薛岫呈上:“只需握住它即可。”
赵怀泽从锦盒中拿出那似琉璃的圆珠后,他握在手心中,霎时, 殿内明亮, 白光四散,持续盏茶后, 渐渐散去。
“是个好东西, ”赵怀泽放下圆珠于锦盒中,询问道:“此物可有多余的?”
“每郡县皆可用上,此物只能测试资质别无它用, ”薛岫笑道:“还未有名, 送臣之人也未言说。”
“那便名为玄珠,”赵怀泽坐在交椅上,微微敲了两下桌子后道:“再过几日,京中的学堂建好,你可要去当名夫子。”
“朕打算新成立摘星阁,你为阁主, 至于你手底下需要的人, 可还要去学堂中挑选,选拔制度也由你自己去定, 不必过问我, 凡间事由, 你可大多交于王玉泽,”赵怀泽扎着手道:“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薛岫微怔后,应下。
看到赵怀泽摆摆手后,他缓缓退下,临走前余光中看着赵怀泽正拿起公文翻阅着,跨出门槛的那一步,薛岫目光直视着外头的天。
仰头视着飞燕而过,一时之间,竟感觉有些茫然。
若是没有那个古怪的系统,若是没有白乐天,他的抱负应立于朝堂,而后福泽百姓。
如今……
薛岫双手拢入袖中,缓缓走下台阶,向宫门口的方向走去,沉思中的他低垂着头,连左右两侧经过的人都未有察觉。
等走到宫门口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句:“想什么呢,竟如此出神?”
薛岫缓缓抬眸,向声音来源的地方看过去,看到王玉泽正站在他的不远处,淡漠疏离的眼眸又扫过四周,看到是宫门口。
薛岫冷淡问:“你还未走?”
“想与你叙叙旧,去状元楼喝一杯,新来的茶定合你口味。”
薛岫微阖眼,没有应下,却也没有拒绝,随着王玉泽上了马车,出宫。
等到了状元楼,听到里头的喧闹声,薛岫还有些恍惚。
“今日又是一年一度的斗诗大会,去年谈论的还是你,今年怕是要议论你那好妹妹。”
“”
王玉泽随口一说,见薛岫没有什么兴致,也不再在他的面前谈论此事,拉着他的衣袖想带着他下去。
径直走入状元楼内后,王玉泽扫视一顿,正要拉着薛岫上二楼。
满是喧闹的状元楼顿时哑静,喧闹声不再。
楼内的书生都呆滞住的,看着门口处的两人,仿佛被定格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