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六皇子说明日过来。”
陌花并未近身伺候,而是远远地站在屏风外侧,抬眸看了一眼映在屏风上的影像,又飞快地低下头。
“是么?”顾九卿盯着纵横交错的棋子,极其缓慢地扯了下嘴角,“还真是个傻子!”
言罢,挥手:“下去。”
陌花应声退下。
室内一片寂静,只余顾九卿拨弄棋子的声响。
顾九卿抬头,幽幽看向一片阴影处:“还不下来?上面躲着好玩儿?”
一道人影落下:“不好玩,但看你这黑心大美人下棋挺享受的。”
顾九卿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棋子,眼眸未动,指尖轻转,泛着光泽的白子顿如一道白光朝来人袭去。
那人偏头,五指轻松一抓,便将棋子抓在了手心,反手扔回棋盘。
那人一身黑衣,撩起衣摆大咧咧坐到了顾九卿对面,笑嘻嘻道:“小气,玩笑都开不得了。”
顾九卿皱眉:“杜乘风,你逾矩了。”
杜乘风一愣,随即不情不愿地拖起椅子,拉远距离,不满道:“别人不清楚你的底细,你防备也就算了,我们这么熟,你也要跟我保持距离,太生份了,我可太伤心了。”
见顾九卿脸色沉了下来,杜乘风颇有眼力见地打住,言归正传:“你交代我的事情办妥了,至于顾桑,还真是低估了她的恶毒,小小年纪一肚子坏水,竟对你下那种药,你身边万不能留这种祸害,指不定哪天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我帮你结果了她。”
说罢,男子杀气腾腾地比了个‘咔嚓’的手势。
顾九卿沉吟:“不用,我自有考量。”
“你打算饶了她?她可害的你引发了……”杜乘风一脸不可思议,随即一顿,了然道,“也对,断不能给她个痛快,否则难消心头之气。还有你的身体,算了,我都说了多少次,你又哪次听进去了,让你离开京城去祁山静养,又不现实,我看你早晚得折在京城。”
顾九卿淡声道:“说完了?”
杜乘风:“完了。”
“滚!”
“好嘞。”
顾桑是被吓醒的。
她梦到自己被顾九卿推下深井,冰冷刺骨的水从四面八方疯涌而来,灌入口鼻耳朵,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彻底将她淹没。
而顾九卿身穿龙袍,站在井边,冷漠地欣赏她垂死挣扎的绝望。
顾九卿幽幽地说:“姐妹一场,送你一处安葬地。”
水井,就是她的安葬之地。
言外之意,若她不是占着那点血缘关系,怕是连这处埋骨之地都没有,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