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一炷香的功夫就寻到了一处溶洞,上回就是在洞外不远处溪水边上挖到的人参。
溶洞内,有慢吞吞的滴水声,那是从洞顶的钟乳石上滴下来的。
地上有一滩灰烬,旁边有个简易的枯树干支起来的架子,那是他上次进山时为烤干衣服燃尽的火堆。
荔水遥被他抱了一路,已经醒了,正在佯装昏迷,在发现他要把她往地上放时,连忙搂紧他的脖子,惊慌到声音都变了,“别放下我,地上有蛇!有蛇!”
露水和落雨把她身上襦裙浸的湿湿的,把她雪白的肌肤透了出来,齐胸系带处打成的双耳结不知何时松动了,对襟短衫领口微敞,裙围子下滑,秾艳艳的酥雪就露了大半个在外面。
蒙炎低头,呆呆看了一会儿,蓦的掐腰把她扣在自己腰腹上,两臂改而抱着她的腿弯。
荔水遥被迫搂紧他的脖子,刹那间两腮绯红,张开小嘴才要说话,忽听裂帛声,紧接着洞外就电闪雷鸣,疾风骤雨。
荔水遥蓦的咬住唇,黛眉浅蹙,身子软似春水,下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玉容潋滟。
他将她堵的严严实实,抱着她在洞内来回走动,“给我生个孩子吧。”
荔水遥脸埋在他颈窝里,眉梢眼尾绯红靡艳,喘不过气的娇叱,“你出去。”
“绝无可能!”蒙炎抱她走向洞外看雨,越发把她搂紧,恨不能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洞外雨潺潺,溪水暴涨,一夜捉舌相戏,捣花成泥,深恨夜短情长。
翌日,天色还漆黑时,荔水遥烧的浑身滚烫,可在深山之中,即便武功高强如蒙炎也不敢贸然在黑夜中行走,何况还带着一个荔水遥,他满心焦急,只能等待。
荔水遥裹着他的石青色大袖袍衫,窝在他怀里,望着火堆,喃喃道:“你怎么不问我?”
“不问了,你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天一亮我就抱你下山,回府就给你熬药。”
荔水遥往头上摸了摸,竟还摸到了那支青雀钗,小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嘲弄之色,“那些旧日情意似锁链一般,能困住一些人,锁着她令她不可自拔,但却困不住狠绝果断的人,他们可以在一夕之间就扯断锁链,站在笼子外头,对笼内的人待价而沽,肆意榨取。”
荔水遥喉咙发痒,忽的剧烈咳嗽起来,把一双眼睛咳的通红,泪盈于睫,“你呢?”
你因何两世都偏执于我,只因皮相吗?
棠长陵与我自小相识,相伴着长大,不仅有男女之间的情意,还有亲情,可他却背着我,脱困出笼,站在笼子外,表面哄着我,背地里卖起我来毫不手软。
或许,那些在我看来珍之重之的情意,于棠长陵而言,从始至终都不值一提?
若是如此,前世的自己就更可悲了,自己陷在过去的情意里出不来,哦,原来是一场独角戏?
“大姨母厌我优柔寡断,我知道。”荔水遥把脸埋在他胸膛上,“阿娘生怕我翅膀硬了不听话,我也知道,我都知道。”
说完,荔水遥就呜呜的哭起来。
蒙炎又心疼又恼怒,抚着她的后背,咬牙道:“我听明白了,你的心陷在旧日情意里收不回来,也罢了,身子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棠长陵的爪子但凡摸你一块衣角,若是让我逮到我就剁了他,听明白了吗?”
荔水遥仗着昨夜被欺负狠了,撒着娇的哭,扭着身子摇头,“不明白,就是不明白。”
蒙炎心里堵的难受,咬紧后牙槽,抚着她滚烫的身子忍下了,天色微明,当即就改抱为背,大步走了出去。
“回府喝药,双倍的黄连!”
荔水遥软绵无力的伏在他背上,尚有余力斗嘴,“阿郎好歹毒的心肠,竟想苦死我。”
蒙炎被气笑了,怕她掉下去,托着她臀往上掂了掂。
就在他辨别着方向下山时,前头被一截倒塌的腐木拦了路,不知是在什么年月被雷劈死的,上面覆满了青苔,长出了杂草,还被藤蔓缠了,树腔腐烂空了,滋长出了两朵紫的发黑的灵芝,通体似罩了薄薄一层雾,若隐若现,一朵如女子拿在手里的团扇那般大,一朵如成熟的柿子那般大。
蒙炎寻的就是这等天材地宝,焉有不要之理,当即就把荔水遥放下,拆下一枚袖箭,用小箭头小心翼翼的割下了那朵大的。
荔水遥晕乎乎的,却也识得那是极好极好的灵芝,但她却不敢问什么,只装作不知。
蒙炎撕下自己的一片衣摆把灵芝包了挂在自己的蹀躞带带钩上,重新背起荔水遥,道:“咱们回家。”
荔水遥眼睛顿时湿了,乖乖伏在他背上。
山下,蒙炎拴马处,停驻了一辆辇车,环首坐在车辕上,兰苕在马车前徘徊,神色焦急,不时的往山路上看去,待得瞥见蒙炎背着荔水遥下山的身影,登时就哭着奔了上去,“神仙菩萨,我的小祖宗还活着吗?”
蒙炎被这侍女气笑了,“我还能吃了她。”
荔水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微微抬起潮红的小脸,“我还好。”
“别说话了,省些力气。”
荔水遥乖乖“哦”了一声,望着越来越近的辇车和神态自若的环首,心里一下子想明白了,翘起食指戳了他长出青青胡茬的下巴一下。
蒙炎捉住她的手,将她放进辇车,自己也钻进去,便立即道:“回府。”
兰苕急忙爬上车辕坐好,悬了一夜的心放下,身子便松弛下来,叹出一口长长的气,惹得驾车的环首望了她一眼,唇角微扬,低声道:“白操了一夜的心吧,我说过有郎主在,龙潭虎穴也不会让夫人少一根头发丝。”
兰苕没吱声,兀自又叹了一口气。
环首越发觉得好笑,“你人也不大,怎得操心的像个老嬷嬷。”
兰苕板起脸,低声道:“别和我说话了。”
环首又瞧她一眼,见她板起一张鲜嫩的脸蛋故作老成持重的样子,想着自己也是十个亲卫里面年纪最大,最操心的,也就感同身受了,没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