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抚掌一笑,拉起荔水遥就走,“全都有,今日不醉不归,你可敢?”
荔水遥便笑道:“有何不敢。”
“不怕阿家训你?”
“一则,阿家疼我,又是公主相邀,遣人回去告诉一声便可;二则,阿家阿翁有事回老家去了,现如今府里内宅是我掌管着。”
长乐回眸,“八娘,你可听见了?”
上官芳菲拿着荔水遥那只匣子不还,撇着嘴道:“和我有什么相干。”
“看来,你的脑袋不是被酥酪糊住了,而是被狗屎糊了,倘若荔四真那般不堪,蒙镇国会把府内中馈放心托付吗?”长乐眼瞅着上官芳菲脸色不渝,还是一副心有不甘的模样,笑着断定,“看来那个棠长陵是个美男子。”
荔水遥却是有些心虚的,偷偷的想,放心肯定是不放心的,但倘若蒙镇国是个色胚呢。
这边厢,长乐和荔水遥一见如故,携手往流杯亭喝酒去了,那边厢,独孤十二就冲进了隔壁的彩蝶园。
当初长乐寿安争园子,圣上把千卉园一分为二,为了做到绝对的公平,把位于中间的一座取名小昆仑的假山也分成了两半,种了一片竹墙相隔,两姐妹不合,偏偏却还想知道对方在做什么,于是寿安就在她那半山上建了一座观月亭,长乐当即就在竹墙这边建了一座摘星台,如此,每当寿安在彩蝶园办扑蝶会时,长乐就会登上摘星台观望,当长乐在自己的百花园举办簪花宴时,寿安就会登上观月亭,假装赏景。
这会儿,独孤十二找过去时,寿安正在观月亭插花。
“表姐,长乐伙同上官八娘,还有一个臣子妇,一块打我欺负我,你要为我做主。”独孤十二哭着给寿安看她被打红的脸。
寿安登时便恼了,放下花剪,嚯然起身就要去找长乐算账,这时侍立在她身后的女官咳嗽了一声,柔声提醒道:“公主,万不可听信一面之词,不然,又要被长乐公主嘲笑了。”
寿安脸色一红,瞪了独孤十二一眼,“上回因为偏帮你争一只蝴蝶,我得了母妃好一顿训斥,这回又是什么事儿?先把你做了什么说一遍。”
独孤十二怒瞪了那女官一眼,随即撅起了嘴。
寿安见她不吭声了,就气道:“好啊,你这是又想拿我当枪使,是吧?”
独孤十二连忙哭道:“总之,我就是吃了大亏了,表姐不肯帮我,难不成是怕了长乐那个不下蛋的?”
“啪!”
独孤十二蓦的捂住脸,震惊的看着寿安,“你也打我?”
寿安怒道:“长乐再如何讨厌,只有我说得骂得,轮不到你羞辱她,可见母妃说的是,你就是被舅母娇纵坏了,滚!”
独孤十二终于认清今日倒霉,不敢再造次,哭啼着跑了。
六神观
至黄昏, 畅吃畅玩一日的小娘子们都陆续登车归家了,荔水遥姑嫂几个被长乐盛情留到了最后。
彼时,乐水渠边点了许多精致美丽的灯笼, 火树银花,璀璨光明。
长乐兴起舞剑, 荔水遥要来一把古琴, 为她弹奏高山流水助兴。
蒙玉珠花七荣二守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贪吃傻乐,啪啪啪的鼓掌吆喝。
蒙炎带着花锦城荣笑生随着独孤六郎来接人时, 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小娘子们醉意醺然乐淘淘的场景。
荔水遥肤色白嫩,五官柔艳, 喝醉了,眸子亮晶晶的,更添三分娇憨媚态。
那边独孤六郎夺下了长乐手里的长剑, 二人似生了龃龉,争吵了两句, 独孤六郎甩袖便走, 长乐醉倒在水渠之畔,倚着凭几, 对月高举酒樽, 兀自往嘴里倒酒, 一身绯红男装,洒脱风流。
蒙炎打横抱起似乎已经醉到不认人的荔水遥,和长乐打过招呼就径直走了。
蒙玉珠扶着酒桌歪七扭八的站起来,连忙呼唤, “大哥,还有我, 还有我呢。”
花锦城敲敲自家小妹的脑袋,笑望蒙玉珠,道:“二娘子莫急,大将军把你忘了,还有我们呢,顺带手就把你送回家去了。”
花七嘿嘿一笑,和蒙玉珠手拉着手,拽着花锦城的袖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走。
荣笑生背起自家的侄女,和花锦城笑道:“看样子都喝多了。”
“谁说不是。”
·
夜色降临,月明灯稀,更夫敲响了戌时的梆子,路上行人匆匆。
挂着镇国公府灯笼的马车辘辘而过,车内,蒙炎把荔水遥抱在膝上,喂了她一杯清茶水。
“可认得我是谁了?”
荔水遥露出一抹娇乖的笑,身子晃悠悠的坐不住,一头拱在他怀里。
蒙炎一手搂住她的腰,不令她滑到地上去,一手就拿出了一只匣子,“看看这是什么?”
荔水遥看见匣子上有螺钿镶嵌而成的一丛兰花,就觉得熟悉,眼睛一亮,伸手就去抢,“我的。”
蒙炎蓦的高举令她抢空,但见她睁大清澈如水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他,他顿了顿,声音放低了一些,“知道是怎么到我手上的吗?”
荔水遥微张小嘴,少顷,脑子微微清明,莞尔一笑,“上官芳菲这么迫不及待啊。”
蓦的,荔水遥捂住自己的嘴,倒在蒙炎怀里装乖。
“你捂上嘴是什么意思?”
“我醉了,不能说话。”
蒙炎气笑了,捉下她捂住自己嘴巴的手,“你还知道自己把自己喝醉了,长乐公主的酒水就那般好喝?”
荔水遥猛点头,“玫瑰酒清甜,樱桃酒果味儿浓,荔枝酥酪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酥酪,里面放了一、二……”
荔水遥脑子迷糊了,掰着手指头开始数,“五、六,六颗剥好的荔枝肉,又新鲜又清甜,你喜欢吃荔枝,长乐公主答应送我一筐子。”
蒙炎听她记得他喜欢吃荔枝,唇角压不住的上扬,紧盯着她红艳润泽的小嘴就道:“为我要的?”
荔水遥眼眸微合,专注的望着他,嫣然浅笑。
刹那,蒙炎只觉周身的气血皆向心脏里汇聚,怦然饱胀,他俯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另外一只垂下的手抚在螺钿匣子上,“你将钗还他,又向他索要你为他绣制的腰带,是决心与他了断,想和我好好过日子,是吗?”
“嘘。”荔水遥伸出食指抵住蒙炎的嘴,醺然醉语,“我偷偷告诉你,这是欲擒故纵。至于你,只是想要我的身子罢了。”
滚热的血液刹那结冰,蒙炎心如刀割,他猛地扫落匣子,顿时,里面的钗撒了一地。
“我的钗。”荔水遥一瞥之下要下去捡,被蒙炎扣住腰身动弹不得。
蒙炎一脚踩碎一支珍珠钗,清俊的脸上浮现冷戾的笑。
荔水遥犹然不觉,望着珍珠钗的尸体,啼哭起来,“你帮我问问,上官芳菲结识我表哥是在曲江宴赐婚之前还是之后,好不好?”
他冷冷盯着她,但见玉容滴泪,楚艳娇怜,朱唇轻启,香舌微露,蓦的,他低头衔住就凶狠的吮吻起来。
荔水遥蓦的睁大眼睛,抵住他的胸膛挣扎,她越是抗拒,他越是将她搂紧,收缩铁臂,搓弄,恨不得将她揉化融进自己的心里。
他吻的凶戾,揉的她身子软绵无力,加之本就有七分的醉意,慢慢的,便将她的矜持和仅剩的三分清明都揉散了,她似一汪春水,眸光含媚,主动探出了舌尖,他立时捕捉到了,昂藏身躯硬挺,弓起,长箭上弦,蓄势待发。
蓦的,他一掌扣住她的脑袋压在自己的颈窝里,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