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就摸向了她的手腕脉门。
血管里奔腾沸热的血液被迫急停下来,他弓着身躯,绷的发痛,官靴之下,撒在地上的钗都被他碾的稀碎,他咬牙克制,在她耳边低语,“我对道祖发誓,睡腻了就把你像扔破抹布一样扔掉!”
荔水遥眨动两下眼睛,将意乱情迷眨去,眸光熠熠,懒懒的想,我早就准备好了,你重生回来,不为了报复我还能为了什么呢,正如我,也是要用自己的法子亲手了结他的。
只是……就这样停了?不继续吗?他不喜欢我的身子了?
荔水遥有些心慌,用唇去蹭他的喉结。
他躲了,深深拧眉,声腔暗哑的呵斥,“别乱动!”
荔水遥彻底慌乱了,又试探着扭了一下腰,就蓦的被他捂住嘴,箍在怀里,一动都动不了。
荔水遥睁大眼睛,无助的望他,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
蒙炎看不得她这般求怜模样,一面吻她泪滴,一面偷着在她几处睡穴使了巧劲揉按,荔水遥迷迷糊糊就觉得身子变得松松懒懒,没一会儿眼眸轻轻合上便睡了过去。
蒙炎急促喘息,费了好大劲才平息下身体的躁动。
他抱着她,大掌轻轻覆在她香软的腹部,低头望见一地钗尸,不禁露出一抹狠厉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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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寂静,花影爬上了窗棂。
荔水遥出嫁了,绣楼空荡了下来。
棠长陵坐在书房的窗下,看着悬在笔架上的一排旧画笔,俊脸冷沉。
这时,小萧氏急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打听着了,机会就在明日,上官大郎的夫人即将临盆,明日会去六神观拜六神祈求平安生子,上官八娘会陪着去。”
棠长陵“嗯”了一声,道:“姨母,我冷眼忖度,表妹对我们似生了怨怪割裂之心,这可不好,镇国公极得圣上信重,这门姻亲对我们两家都有益处,姨母还需克制脾气,温柔笼络一番。”
小萧氏在一旁坐了,没好气的道:“我也体会到了,自不必你提醒,你再多多的用些心,若能勾的上官八娘对你情根深种,非你不嫁,你有了上官氏为妻族,将来的官途必是光明璀璨,到那时,你为你母亲请封诰命的时候,别忘了我这个为你劳心费力的姨母,我就心满意足了。”
棠长陵扯出一抹笑,道:“到那时,诰命给母亲,财富给姨母。”
小萧氏顿时笑的花枝乱颤,“就等着这一天呢。”
笑完了,小萧氏打量灯下的棠长陵,越看越觉俊美不凡,满心的疼爱几乎都要溢出来,便道:“明日你好生打扮一番,再拿上那丫头给你绣制的那些破烂,当着八娘的面烧了,再用心的说些海誓山盟甜言蜜语,凭你的相貌身段,我就不信迷不倒她,只是要委屈你了,上官八娘若非占了一个出身,凭她那副又丑又胖的模样,给我提鞋都不要。”
“姨母也不要太乐观了,倘若十娘传回的那番话没有出入,上官芳菲真的说出了‘玩玩’这样的话,说不得对我是真存了戏耍的心思。”
小萧氏阴鸷一笑,“她有‘戏耍’你的心思,才正是你的机会呢,真情假意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只看你愿不愿意弄假成真,我也是从小娘子过来的,知道小娘子们总有些不切实际的闺中情思,凭你的相貌身段,只要肯用心去诱她,就没有不成的,凭她身份如何尊贵,倘若未婚先孕呢,你可明白?”
棠长陵沉默了片刻,起身便走。
小萧氏追到屋门口,扶着门框子冷冷逼了一句,“我的儿,你可明白?”
“明白。”棠长陵一咬牙,穿过昏昏的烛光,大步走进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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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子,打下来了。”
荔水遥趴在春凳上奄奄一息,可她还是听见了,她想,也好,本就不该投胎到我这样一个行尸走肉之人的肚子里。
上官芳菲蓦的捏起荔水遥的脸,满面狠辣,“我告诉你,他求娶我之时就承诺过,此生无异腹之子,我把你肚子里的孽种打下来,是他默许妥协的结果,因为他还需要仰仗我上官家的权势步步高升,倘若你要恨,你就恨他背弃承诺,恨自己下贱为人外室吧!”
“求你做个好事,我想死。”
上官芳菲一怔,冷笑连连,“荔水遥,我知道你,今日看在你尚知廉耻,向我求死的份上,我不再折磨你,似你这般糊涂又有一点廉耻的人,活着比死了痛苦。”
——“遥儿,上官芳菲难产,大出血死了,我为我们那未出世的孩儿报仇了。”
蓦的,荔水遥睁开了眼,慌的拥被坐起,猛地拨开帘帐,一眼便看见坐在她月牙凳上的蒙炎,满心的恐惧倏忽散了大半,“你坐在我梳妆的凳子上做什么?”
蒙炎合上荔水遥专用来放口脂的镂空兰花金方盒,“往后不许喝酒了。”
说着话来到床前,捉住荔水遥的手就摸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