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萧氏不服气的撇嘴冷哼。
棠长陵被骂的脸皮涨红,双膝一软就跪下了,“阿娘,我错了。”
大萧氏失望的看着他,“你想娶上官八娘为助益,这没错,凭你的相貌,小娘子一眼喜欢上你是极容易的事情,可你太贪心了,以为献祭和遥儿的情分就能把上官八娘哄的对你死心塌地,是吗?弄的太虚了,就被人戳破了,才有了今日的羞辱,也好,从小到大你都是被捧着的,从没受过什么挫折,这一回吃个教训,够你受用终身。”
“事已至此,别说他了,今日他受了大委屈吃了大亏了。”小萧氏连忙护着,又怒道:“上官大郎联合那泥腿子设套羞辱长陵就罢了,遥儿实在可恨,竟眼睁睁看着长陵被打,我必得想个法子狠治她一回。”
大萧氏动了动嘴没言语。
翌日,蒙炎上朝去了,用过早食,荔水遥就带着蒙玉珠以及一众侍女去了莲湖,在新建好的垂钓台上铺了一块宝相花纹杏黄大毡毯,一面赏景一面凑成堆做针线。
蒙玉珠跪在荔水遥身边轻轻摸了一下荔水遥的肚子,兴高采烈的道:“嫂子,过年的时候我的小侄儿就能出来让我抱了是吗?”
“你大哥算的日子,差不多吧。”荔水遥展开一块朱红色的麒麟纹云锦,“紫翘,你用这个做小包被的外皮,再选用柔软透气的绢纱做里子。”
紫翘高兴的接了,“是。”
兰苕九畹自从知道荔水遥有孕,脸上的笑容就没下来过,从前就服侍的贴心周到,现如今越发小心翼翼了。
“娘子选选布料便罢了,可千万不能动剪刀,紫翘你要时刻收好自己用的剪刀。”兰苕笑着唠叨。
“知道了。”紫翘笑着回应。
大家都很高兴,唯独坐在后面绣墩上的服媚面无表情的打络子。
荔水遥笑道:“我巴望着这一胎是个小郎君,如此,我这镇国公夫人的宝座就稳当了,再不用……”
荔水遥脸上的笑容敛去,轻轻叹气,“总之呀,再不用听阿娘的话了,我也能护着三姐,让她活的容易些,快活些。”
孕吐
“她真是这么说的?”
小萧氏蓦的扯下勒头的抹额, 额上青筋直蹦。
服媚连忙把屁股从杌子上挪下来,往地上一跪指天发誓,“若有一字不实, 就让奴婢头顶生疮,脚底流脓, 不得好死。”
小萧氏揉按着剧痛的太阳穴, 往隐囊上一靠, 就道:“起来坐着,你忠心耿耿, 我自是信你,那小贱人还说了什么?一五一十说来我听。”
服媚战战兢兢重新坐会杌子上, 又道:“娘子还说,还说在您心里,女儿是拿来驱使利用的, 儿子是拿来挣前程富贵的,两个哥哥不争气, 您就把希望都依托在九郎君身上, 把九郎君看的比她重,还说, 她也把九郎君看清了, 她的心也冷了, 她既嫁了人,出嫁从夫,往后镇国公府才是她安身立命的家,要事事以自己的家为先。”
小萧氏只觉得头更疼了, 恨恨道:“我一力促成她高嫁,就是想着拽着她这根裙带子给荔氏续命, 她竟敢想着拿刀把裙带子割了?做梦!”
这时,二儿媳王氏哭啼着闯了进来,“阿家,您那好儿子在外头被人坑了两千两银子,现在人家堵上门要债来了,他怕要债的闹开了他没脸,就抢我的首饰匣子,我不给他还打我。”
一面哭一面就把自己脸上的巴掌印露出来给小萧氏看。
“我求阿家给我做主,倘若阿家护着自己儿子,我就回娘家去,我娘家虽不比从前,但破船还有三千钉,谁家还没养几个打手呢。”
“你威胁我?”小萧氏猛地坐将起来,胸脯起伏,大喘粗气,“你娘家有打手,我女婿还是带过千兵万马的骠骑大将军呢!你且回去,我想想法子,纵是我把我自己卖了也给你弄来!”
王氏转哭为笑,规规矩矩福身一礼,转身走了。
“你听听,你听听,一个个都恨不得喝我的血吃我的肉。”小萧氏锤床痛痛快快骂了一阵,往隐囊上一瘫就道:“你把她的画弄四五幅出来。”
服媚偷着喘了两口气,当即挺直腰背告状,“夫人不知,自打入了镇国公府,奴婢至今没见娘子动过笔,姨夫人上回送了一大箱子颜料给她,她直接让仆妇抬进后楼上锁起来了,镇日里,不是想着弄新鲜的吃食就是玩乐,这回怀上了,兰苕九畹恨不得连一杯茶都喂她嘴里去。”
小萧氏阴鸷一笑,“所以说,权势地位真是个好东西,凡是品尝过的没有不上瘾的,你瞧瞧,短短时日,就把我好不容易养成的孝顺体贴的乖女儿也变得面目全非。行了,我心里有数了,你回去吧,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及时来告诉我。”
服媚犹犹豫豫的站起来,手心里攥着个精致的流苏竹纹香囊,小萧氏瞥见了,笑道:“我订了一桌得胜楼的樱桃宴,你替我走一趟,告诉长陵一声,晚食到我这里来吃。”
服媚顿时喜笑颜开,忙忙领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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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春风习习,落红满地,日光照在人身上暖融融却不晒,光景实在是好,荔水遥就让人在莲湖桃花荫下摆了一套藤桌藤椅,把午食安排在了这里。
这会儿,蒙炎上朝,蒙炙上学,阿家阿翁又都不在,姑嫂两个十分自由得趣。
桌上摆了四菜一汤一笸箩梅花形状的五彩小米饼,知道蒙玉珠口味重,四菜一汤里便有两道浓油赤酱的肉食,汤也是蒙玉珠爱喝的莼菜肉丸汤,只是荔水遥忘了自己现下特殊,甫一坐下闻到肉腥味就想吐。
她连忙躲到树后,蹲下就吐了。
这回不是干呕,直把早上吃的全都吐的一干二净,再无可吐的就开始呕酸水,把蒙玉珠吓坏了,小脸煞白,“怎么办,怎么办,要请郎中吗?”
荔水遥吐的头晕眼花,拿帕子捂着嘴,靠在兰苕身上也怕的眼泪汪汪的。
前世她也没经历过这样厉害的孕吐,才一知道就被打了。
“娘子莫怕,郎主走时嘱咐过了,若是孕吐严重就把药喝了,那药一直煨在茶炉子上,小冬瓜守着呢。”兰苕满眼心疼,连忙安抚。
“实在是喝苦药汁子喝怕了。”荔水遥皱巴着小脸叹气。
九畹已是疾步去了。
“嫂子,你是因为闻到肉腥味吐的吗?”
荔水遥见她满脸愧疚,连忙道:“又不关你的事,你可别哭了,总不能我怀个孕就不让你吃肉了,我成什么人了,你快坐下吃你的,我喝了药就缓解了。”
“嫂子这样难受,我也吃不下。”蒙玉珠愁容满面,现下家里只她一个担事的主子了,嫂子怀孕有个万一她可怎么跟大哥交待,怎么跟耶娘交待,“若是阿娘在家就好了。”
话音才落,就听见小径尽头传来哈哈的笑声,又爽朗又畅快。
紧接着就大步走来一个头上包着酱色头巾的老农妇,不是刘氏又是哪个。
就见她黑红的脸上带的那个笑容,灿烂的如同太阳花。
“儿媳妇,快让我瞧瞧。”
甫一走到近前,刘氏就去瞧荔水遥的肚子,“大郎催命似的催着我们老两口回来,是真真的怀上了?”
荔水遥有些羞赧,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刘氏激动的搓手,连忙道:“我怀大郎那时候满脑子就想吃山杏山枇杷桑葚野莓子,我也不知道你想吃啥,就从老家山里摘了好些野果子回来,都是能吃的,你挑拣着吃,若是都不想吃也不要紧,咱们再想想别的法子。”
说着话,刘氏的侍女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