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霓虹如血。
乔笙站在厉氏总部楼下,仰头望着这栋摩天大厦,指尖无声地攥紧了手里的文件夹。
【厉司寒。】
这个名字,几乎是整个上流圈子里最不可触碰的存在。
他是厉家最年轻的掌权者,权势滔天,冷酷无情。
也是——她此次特诊的病人。
【重度触觉排斥症,伴随严重的精神病态倾向。】
病歷上的这行字,让乔笙心底微微一沉。
她站在冷风中,沉默片刻,才抬步走进大楼。
身为精神科领域最年轻的专家,她曾无数次被上层阶级的名流请求诊治。
冷静、精准、不近人情,是她的标籤。
也正因为如此——
厉司寒才会选择她。
这世上,能治好厉司寒的,寥寥无几。
乔笙,是其中之一。
电梯上升时,乔笙低头翻阅病歷资料,指尖无声地捏紧了一瞬。
这次的案子,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让她感到危险。
但她没有选择。
就像命运早已将她推向深渊。
电梯直达顶层。
门打开时,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轮廓冷峻孤傲,像被雕刻出来的神祇。
周身气息却冷得近乎让人窒息。
听见动静,他微微侧头。
那双眼睛,幽深冷冽,像是能一眼洞穿人心。
「乔医生。」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天生的压迫感。
「请进。」
乔笙稳了稳心神,走进去,拉开椅子坐下。
第一次会面,她没有贸然接近他。
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厚重的黑檀木桌。
她翻开笔记本,语气冷静克制。
「厉先生,这次疗程为期三个月,每週一次,採用认知行为+精神测试的方式。」
「初期不涉及肢体接触。」
「只进行心理引导与暗示调整。」
男人微微頷首,神情疏离又矜贵。
他像一头静伏的猎豹,似乎安静,却暗藏冷意。
「知道了。」
接下来的时间,乔笙用专业而冷静的态度,引导他描述自己的症状。
厉司寒一贯冷静自持,回答简短而精准。
「我讨厌与任何人接触。」
「碰触会让我感到极度噁心,甚至想要毁掉对方。」
「唯一能忍受的,是无接触的视觉距离。」
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乔笙记录着,笔尖划过纸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忽然,她感觉到一道幽深又压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抬头。
厉司寒正静静地看着她,眼底的黑暗像深渊。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乔笙心底莫名一紧,却仍保持着面上冷静。
「你在想什么?」
她问。
男人声音低哑,带着些微的轻笑。
「在想……你的味道。」
「比我想像中的还要乾净。」
乔笙怔了一下,眉心微蹙。
这句话里,藏着令人不安的暗示。
但她很快恢復镇定,语气一如往常。
「厉先生,我们只谈病情。」
男人低笑了一声,并不再多说。
只是微微俯身,修长的指节无声敲打着桌面。
一下,又一下。
像是无声的催眠,也像是压抑着某种即将破茧而出的疯狂。
第一次会面,在压抑而诡异的气氛中结束。
乔笙收拾文件,起身道别。
「下周见,厉先生。」
她微微欠身,转身欲走。
身后,厉司寒的声音缓缓响起:
「乔医生。」
语气轻微,却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乔笙顿住步子,侧头看向他。
只见男人靠坐在沙发上,眼底藏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薄唇轻啟,慢慢勾出一句话:
「我很期待——下次见面。」
那一瞬,乔笙心底微不可察地掀起了波澜。
像是某种无形的陷阱,悄然张开。
厉式总部大楼诊疗室内,灯光冷白,空气中瀰漫着消毒水与花香混合的微妙气息。
乔笙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白衬衫扣到最上方,长发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
她低头翻阅着资料,指尖偶尔轻敲桌面。
对面,厉司寒静静地坐着。
他西装笔挺,面无表情,唯有微蹙的眉眼,昭示着某种极深的压抑。
「厉先生,今天依然进行非接触式诱导。」
乔笙抬眸,语气温和疏离,「请闭上眼,跟随我的指引。」
厉司寒轻轻闭上眼。
一如往常。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次,他的心跳有异样的骚动。
乔笙的声音柔和缓慢,像温热的水流,一寸寸浸入他向来冰冷僵硬的神经。
空气变得黏稠。
他的手指动了动,骨节微微发白。
疗程结束。
乔笙起身合上资料夹,轻声道:「今天进步很大,厉先生。」
厉司寒睁开眼,盯着她,眼神沉得可怕。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起身。
乔笙礼貌地点头,转身离开。
门轻轻关上。
夜晚,厉司寒独自坐在宽敞的客厅。
他松开领口,指节不经意摩挲过喉结。那种烦躁又炙热的感觉,仍未散去。
这绝不正常。
他自知自己的病——无法接受任何亲密接触,曾经无数女人靠近他,
不是被他本能地排斥,就是被他冷眼驱逐。
可今天,他却对一个女人起了反应。
是乔笙。
但他不能仅凭一次反应就下结论。
厉司寒打开手机,吩咐助理,安排几个条件顶尖的女人到他的私人会所。
会所内,昏黄的水晶灯下,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人轻声唤他:「厉先生。」
女人穿着剪裁精緻的长裙,身形曼妙,媚眼如丝地凑近他。
厉司寒皱眉,刚一接触女人指尖,身体立刻本能地起了强烈的排斥反应。
噁心,厌恶,甚至想把眼前这个人撕碎。
他冷着脸,站起身,冷声道:
「滚。」
女人吓得脸色煞白,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
第二个,第三个,他又试了好几次。
无论女人的外貌是美艷是清纯,身材多么凹凸有至,他都无动于衷,甚至只觉厌恶。
厉司寒站在落地窗前,手指轻轻扣着玻璃,眸色阴暗沉冷。
心底某个可怕的念头,越来越清晰。
——
他只对乔笙有反应。
他静静低笑,声音低哑:
「乔笙……」
「原来你,是我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