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兰亭见容贵妃将橘子皮扔向翟意的时候微微诧异,等看到青梧拿来一个软鞭走进寝殿时,满心疑惑和不解。
还没等苏兰亭想明白为何青梧要拿鞭子进殿,突然一声突兀的动静在荣春宫里响起。
啪——
一声清脆的炸裂声。
苏兰亭看着容贵妃摘下护甲,手持软鞭,一下一下的抽打在翟意的背上。
翟意没有躲避分毫,任由其软鞭抽中身体。
连一声痛吟都没有发出,只是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了拳头。
苏兰亭难以置信的看着寝殿内的景象。
为什么?
容贵妃为何要鞭打翟意?
苏兰亭意外与容贵妃对视,她清晰的从容贵妃那双凤眼之中看到一丝狠厉,仿佛在跟苏兰亭说:你要是不听话,也会像翟意这般凄惨下场。
苏兰亭胸口微微一滞,敛下泛红的双眼,垂首不吭声,双脚似定在青石板,无法移动。
因为她记得翟意说过。
“兰亭,无论你在宫中看到什么不好的景象,都不要强出头。”
原来,翟意早就知道自己会被责罚。
责罚的原因怕是因为翟意娶了她这么一个身份卑贱又低劣的庶女。
苏兰亭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离开的皇宫, 她隻记得翟意被容贵妃一下一下用细长的软鞭抽打腰背。
容贵妃那冰冷又残忍的面容。
翟意纤瘦又□□不倒的身体。
逐渐阴沉黯淡的天色以及那突然被青梧关上的殿门。
苏兰亭站在门外,耳边仿佛还能听到那软鞭抽打在翟意腰背上的声音。
皮开肉绽,鲜血洇湿翟意身上的衣服, 索性她穿的是玄色衣衫,叫人瞧不出什么不对。
不知过了多久,苏兰亭看到那紧闭了一个时辰的殿门开启, 翟意面色苍白如纸, 嘴角挂着虚弱的笑, 牵起她的手,跟她说:“兰亭, 天黑了,我们该回家了。”
回到王府,苏兰亭扶着翟意下马,她想搀扶着翟意,但却不知道如何在不触碰翟意受伤腰背的同时能减轻她走路的痛苦。
王府正门走到桃苑的路虽然不长, 但此刻两人走起来却越发的漫长艰难。
苏兰亭看着翟意每走一步便颤抖一下,许是走路的动作牵扯了翟意的腰背, 那种感觉定是不好受的。
此刻的翟意脸色惨白, 满脸冷汗, 像是随时会昏倒。
苏兰亭握住翟意的手臂:“王爷, 不如臣妾背你吧?”
翟意摇头:“你背不动我。”
“不试试如何知道背不动?”苏兰亭敲了敲自己的臂膀, “臣妾素来皮糙肉厚, 身强力壮, 定能背起王爷的。”
翟意闻言, 道:“皮糙肉厚, 身强力壮?”
“兰亭莫要在这时候开玩笑,我笑不出来。”
“”苏兰亭也知这话说的不会让翟意相信, “可臣妾不愿看王爷这么难受。”
“没事,”翟意抽手,面色从容,说,“习惯了。”
习惯了?
为何习惯?
苏兰亭目露疑惑:“王爷这话何意?”
“难道此事贵妃娘娘并未隻做过这一次吗?”
翟意沉默不答,站在桃苑门口:“天色不早,你回碧桂园歇息吧。”
苏兰亭见她故意转移话题,拉住她的手:“王爷,臣妾是猜对了吗?”
“嘶”
苏兰亭听到翟意的痛呼,立马松手,慌乱道:“王爷,臣妾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很痛?臣妾去喊大夫来。”
“不要去,”翟意拽住苏兰亭的手腕,摇头道,“不要叫大夫,不要引起旁人的注意。”
“可你的伤要如何处理?”
“桃苑有金玉膏和良石散,我能自己处理。”
“伤在腰背,王爷要如何处理?”苏兰亭直视翟意那苍白的面容,眼中满是疼惜和不忍,“王爷就算本事滔天,也不能将双臂翻折到身后上药吧?”
翟意嗓音低哑,隐忍道:“兰亭,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要参与进来。”
“王爷难道忘了?我们已然成亲,已成夫妻,夫妻本是一体,自当有难同当。”
翟意眼底浮现一抹笑意,抬手轻轻摩挲了一下苏兰亭的脸颊,温声道:“兰亭难道忘了?我们虽已成亲,可并非是真正的夫妻,一个月后我便会放你离去,你不必与我有难同当。”
苏兰亭神色一怔,脸上闪过一丝迷茫和无措。
对啊。
她们约定好了,只要她在翟意身边待满一个月,翟意就会放她离开。
从此山高水远,相忘江湖。
可不知为何,苏兰亭被翟意这么一提醒,内心却没有了往日那般激动和开心,反而心里像是被人塞了一团棉花,堵在心口,呼吸不上来似的。
翟意看向走来的茯苓和惠安,直起身来,吩咐道:“惠安,送王妃回碧桂园,给王妃准备晚膳和热水。”
惠安应道:“是。”
茯苓闻到血腥味,眼尖看到翟意脚下的血滴,慌道:“王爷,你又受伤了?”
又?
苏兰亭听到茯苓这话,心尖一颤,泛着一股难言的痛。
她看向茯苓,语气带着威严:“什么叫又?王爷为何又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