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剑和手,她还有法阵和符咒。
谢燏何其老道,当即看出她的心思,冷笑三声,粉碎地下暴起的闪电火雷。
“你不适合这种火啊雷的咒术,虽然这些的确是伤害高的仙种。”
谢燏这样说着,单膝着地,逐一破除萧长引的咒术,“但是你的仙根里透着寒气,你不是个‘能见光’的东西。”
谢燏眼中红光闪耀,萧长引翻身躲开,半边身子没躲开,血肉登时蒸腾成汽,痛得她失去知觉。
“啊——噗——”
她不知道这吐的是不是最后一口血,体内是否还有存活的器官。
谢燏红眸似血,转向她,“这是最后一次‘化血’,放心,很快就结束了,你有什么遗言吗?”
萧长引深深皱眉,抓紧身边的草屑,在心里唤着红绫的名字。红绫,你在哪里,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萧长引昂着头,含着鲜血笑着,“还没完。”
谢燏挑眉,“你的骨头可真硬啊,不过也就是我愿意陪你玩玩罢了。”她放下手掌,一点点遮住萧长引的视线,“放心,一点都不痛。”
萧长引的视线被逐渐靠近的黑暗一点点遮挡, 她咬紧牙关,手指用力,想要再画一道法阵, 心里念着红绫的名字,担心她是否安好
嘶啦——
谢燏收拢手掌,抓住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不是萧长引的头髮, 是一隻“猫头玩偶”。
谢燏眼底闪过冷光, 立即把玩偶甩出去, 玩偶飞出数丈,嘭的爆炸, 又飞射出许多条细不可见的丝线, 谢燏闪身躲避,退到田埂之下。
萧长引的脸被爆炸的猫头玩偶烫出血泡。她眯起眼,吃力地抬头, 一片烟雾迷蒙,什么都看不见。
熟悉的妖冶声线:“对不起哪,我受了命令,不能让你取她命。”
谢燏端着手, 视线上移, 看着妖艳的紫裙在火星和灰尘里飘动, 活动的手指上套满五彩的戒指,那手指纤细匀长, 骨节分明,指甲盖修长圆润, 十分漂亮。手的主人微微笑着,只是脸上的疤痕骇人, 整个眼珠都露了出来,像一个不小心随时都可以从眼眶里掉出来似的。
谢燏问:“乱花谜,好久不见,你美丽的脸蛋怎么变成这样了?”
乱花谜看着一隻手上的戒指,哀怨地叹气:“愁啊,吃了豹子胆被主子发现,挨打了呗。”
谢燏了然,眼皮上挑,“你脸上的伤是魔尊做的?”
乱花谜摇摇手指,“不是脸上的伤,是整个身体的伤。尊上扒了我的皮。”翻一翻手,露出漂亮的指节,“除了手,因为要操纵人形术。”
谢燏有些意外,“不取她性命也是魔尊的意思?”谢燏看一眼半身不遂的萧长引,现在的她在谢燏眼里和一具尸体没有太大区别。谢燏说:“魔尊什么意思?这人有什么特别?”
“没什么特别。”乱花谜轻轻叹一口气,“我现在也只是不想你扰乱四大家族的角逐。”
谢燏微微挑起唇角,“是吗?我可是很期待和你决斗一场。”
乱花谜张开披风,露出几隻猫玩偶,都是用杜鹃山庄的灵猫製的兽形偶。乱花谜说:“你还轮不到我用人形出手,给你几隻娃娃玩吧。”
谢燏道:“我说是谁杀了杜鹃庄主的爱猫,原来是你这个不解风情的阴阳夫。”
“你错了,我才是最解风情的那一个。”乱花谜手指绕着猫偶的丝线,“你不知道司空姌的灵猫都是吸食她的阴月仙力长大的吗?”
谢燏的脸色骤然泛白,忽然胸口发闷。司空姌是小洞天唯一的阴月仙根修仙者,阴月仙源与阳炎仙源相生相克,两者对上必定两败俱伤,所以谢燏不会轻易与司空姌交手。
乱花谜放出猫偶,在空中排出圆环罩住谢燏,“以柔克刚,以阴克阳,用不着我使出幻心魔典,就用这阴月的仙气对付你。”
谢燏低头,一根丝线已经穿过她心臟的灵脉,定是刚才准备对萧长引出手时那隻爆炸的猫偶放出来的,是她大意了。
谢燏昂起头,“我看你今天也没有要打的意思。不如这样,我卖你一个人情,留她的性命。不过她被我化血,能不能活就看她的本事了。”谢燏沉眸,眉头微皱,指着乱花谜,“不过你,要与我有个胜负。”
乱花谜收回穿在谢燏心臟的丝线,“莫要心急,很快会再见。”
“静候佳音。”
乱花谜转过头,慢慢走,抬起右手,戒指的丝线拉着空气里的什么,那看不见的东西慢慢现出形来,是个豆蔻年纪的女童。她摇晃着左手么指上和乱花谜相连的丝线,走两步,侧过头,对谢燏轻轻地笑。
乱花谜温声细语道:“要去见阿娘了哦,笺。”
笺弯弯眼睛点头,看着手里的纸风车。
谢燏在背后握着手,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们。谢燏的脚边染开一片血泥,蛭的影子升起来,向着乱花谜离开的方向鞠躬。
谢燏知道乱花谜没有让蛭行礼的理由,问他:“那个女孩是谁?”
蛭低哑的声音回道:“十豢徒·乙笺。”
谢燏的表情有一瞬木然。十豢徒的名号构成都是等级加赐名,比如蛭的名号是丙指,乙笺则意味着刚才那个女童是乙类人畜。